第十七章 血色婚禮（三）

羅柏皺起眉頭，陷入深思之中。片刻之後，他緩緩說道：“我們正策劃一次對凱巖城的奇襲行動，因此必須爭取到瓦德侯爵的支援。等婚禮一結束，我們便在此集結所有兵力。加隆老師，請您也加入我們吧！”

劉遠面對羅柏邀請，不禁搖了搖頭，語重心長地勸道：“依我之見，當前形勢險峻，你應當率軍退回北境。畢竟寒冬將至，鐵民仍在北境猖獗肆虐，長城的守夜人也向各方發出警報——野人正在大舉南下。這些追隨你浴血奮戰的將士們的家眷能否安然度過這個嚴冬？這都是你需要認真思考的啊。”

羅柏聽後，長長嘆息一聲：“其實我何嘗不曾想過撤軍回北境，但若如此輕易折返，我又如何對得起慘死的父親呢？”他的眼神中流露出無盡的痛苦與不甘。

劉遠耐心地勸解道：“然而，僅僅依靠盲目的復仇並不能真正解決問題。從前你所追求的無非是確保北境獲得獨立自主的地位罷了。正是一連串的勝利衝昏了頭腦，北境才是你的根基，要知道沒有了北境的北境之王一文不值。目前南部的風息堡已然落入復辟的坦格利安家族手中，多恩領更是公然宣佈效忠於韋賽里斯，並派遣軍隊進駐邊疆地區。高庭的主力軍隊剛剛遭受重創，被我打得潰不成軍。而此時史坦尼斯也對鐵王座虎視眈眈，此時正在龍石島舔舐傷口。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你和泰溫提出停戰，紅堡那邊肯定求之不得，恨不得立刻與你們達成和解呢！哪怕你們提出一些過分的條件，他們恐怕也會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

艾德慕連連點頭，表示贊同：“加隆大人所言極是，我們完全可以先跟泰溫休戰。這樣一來，我們就能有更多時間來積攢實力，養精蓄銳。同時還能坐山觀虎鬥，看著他們互相廝殺。等他們都筋疲力盡的時候，我們再發動致命一擊，一舉反攻，必定能夠取得勝利。”其實他內心深處早已厭倦了這場無止境的戰爭，當初他的姐姐一時衝動前去尋仇，沒想到卻引來了西境大軍的猛烈攻擊。緊接著外甥率領北境軍前來支援，但作為主戰場的河間地卻在雙方的激戰中飽受蹂躪。不僅無數無辜百姓慘死，就連那些領主貴族們也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壓力。數十年的苦心經營瞬間化為烏有，如今他們最迫切需要的就是和平。

然而，盧斯·波頓卻始終保持著沉默，似乎在沉思著什麼重要的問題。

深夜時分萬籟俱寂，領主的書房內一片昏暗。一個頭戴兜帽的身影，在萊曼·佛雷和培提爾·佛雷的帶領下悄然走了進來。只見此人渾身籠罩在黑袍之中，讓人難以看清其面容。

滿臉皺褶的老瓦德坐在書桌前，緩緩抬起手說道：“我已經恭候多時了，請坐吧！你們兩個出去把門守好，不許任何人靠近。”

“遵命，祖父。”萊曼和培提爾齊聲答應，然後轉身離去，並順手關上了房門。

待二人離開後，老瓦德注視著眼前的神秘人，眼中閃過一絲疑慮，開口問道：“好了，現在可以告訴我那個加隆到底是怎麼回事嗎？我聽說那些傢伙把他說得神乎其神，我只想知道他是否會對我們的計劃產生影響呢？”

神秘人慢慢掀起頭上的兜帽，露出一張冷酷而堅毅的臉，竟然是盧斯·波頓。他從容地坐在瓦德侯爵的對面，語氣平靜地回答道：“加隆這個人確實不簡單，根據我們得到的情報，除了這裡的一千騎兵，他在自已的封地上至少集結了一萬兵力。不僅如此，他的父親乃是阿德里安侯爵，如今整個蟹爪半島都處於他們家族的掌控之下。當初蘭尼斯特的軍隊雖然活躍於女泉城一帶，但並未敢輕易涉足賽提加的勢力範圍。”

老瓦德滿臉不悅地發出一聲冷哼：“哼，不過就是暴發戶而已，看起來我們現在沒法輕易幹掉他了。”佛雷家族在維斯特洛的貴族圈子裡向來不受待見，大家都覺得他們只是些財大氣粗的土包子，跟那些動輒傳承千年的世家大族相比簡直不值一提。儘管如此，佛雷家好歹也有六百多年的歷史了。像賽提加家和瓦列裡安家那種才四百來年底蘊的家族，老瓦德同樣瞧不上眼。

盧斯·波頓的眼神中流露出一抹輕蔑：“其實要殺他也並非難事，只不過得預先想好如何應對可能的反擊。加隆屢次三番地挑釁國王以及御前會議，甚至膽大包天地公開殺害御林鐵衛和王室衛隊成員。就在幾天前，他竟然還打敗了梅斯公爵，殲滅了一萬多名南境士兵。倘若我們能夠將其剷除或者生擒活捉送回君臨城，想必從國王到泰溫公爵都會給予豐厚賞賜，連梅斯公爵怕是也要送上一份謝禮呢。”

老瓦德眉頭微皺道：“你所言極是，可問題在於加隆所率領的那幫騎兵該如何處置？咱們原先的計劃裡可沒把他們考慮進去啊。”

盧斯：“明日之戰至關重要，需確保萬無一失。不僅要多備酒水讓敵人沉醉其中，還要對所送食物做點手腳。待其放鬆警惕之際，我方全體騎兵即可發動奇襲。即便無法徹底擊潰敵軍，至少也要將其驅逐出境。明日之首要任務乃是消滅羅柏的軍隊，但對於北境和河間地那些領主們，如果能夠生擒則最好不過，若是不行果斷處決。”

老瓦德胸有成竹地回應道：“波頓侯爵放心吧！只要他們踏入欒河城，便插翅難逃。我早已事先將尋常族人及婦女孩童遷至東堡，專為明晚的婚禮騰出地方。波頓侯爵啊，讓我們共同舉杯，預祝我們擁有一個更為璀璨光明的未來！”言罷，二人一飲而盡。

盧斯·波頓提出困擾已久的疑問：“瓦德侯爵，實不相瞞，有一事始終令我百思不得其解。我之所以選擇與泰溫聯手，無非是奪取北境之控制權。史塔克一族數千年以來一直壓制著波頓家族，我是為了恢復紅國王的榮光！然而你究竟是為何如此呢？你的女兒和孫女即將分別嫁給羅柏與艾德慕，其中一人將會成為尊貴的王后，而另一人則會貴為公爵夫人。僅憑這場聯姻，佛雷家族便能更進一步，區區一個奔流城顯然並不足以讓你做出這樣的決定啊！”

老瓦德臉上浮現出一抹別有深意的笑容：“嘿嘿嘿~光靠一個奔流城自然遠遠不夠啦，但泰溫承諾會將他的女兒送到我這裡來喲。”

“噗呲~！”盧斯·波頓猛地噴出一口酒來。“咳咳咳！你說的該不會是……瑟曦吧？王太后！泰溫真的這麼說了嗎？可問題在於，瓦德侯爵您不是已經有妻子了嘛？”

面對質疑，老瓦德顯得毫不在意：“那就在明日的婚禮之上，讓她消失掉好咯。反正只要能向國王展現我們佛雷家族的忠心耿耿，再加上一些適當的貢獻，把王太后改嫁於我這個糟老頭子也沒什麼不可以的嘛。嗯哼，這不是挺合情合理的事情麼？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