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壽宴
“大人裡面請……”
丞相府內，張燈結綵，鑼鼓喧天，可謂是熱鬧非凡。
今日可是安丞相的六十大壽，前來祝壽的人絡繹不絕。
安碧榮站在鏡前，整理著自認為世上最華貴的衣飾……
“你怎麼穿成這樣？”
正在犯花痴，何氏剛好走了進來，她語氣雖驚訝，卻一如既往強勢。
“這有什麼不好嗎？”
安碧榮回頭，再次審視了自已一番，並未察覺有什麼不妥。
“你這孩子！”何氏嗔怨地看了她一眼，“今天是你爹大壽，你怎麼會穿這件，不知道還以為我丞相府嫁女兒。”
她愣了片刻，才明白娘說的話，連忙反駁道:“可我就喜歡這件，再說了，娘也知道太子哥哥喜歡紅色。”
“話雖這麼說，但好歹也要收斂一些，別太招搖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在衣櫃裡翻找著。
“就這件吧！趕緊去換上，女客就快到了，你爹還讓我們去接待客人呢……”何氏催促著。
安碧榮猶豫地看向母親:“那個，我能不去嘛?”
她停下手中的動作，狐疑地看向女兒:“姑奶奶，你又想做什麼？”
見母親似有不滿，安碧榮嘟起嘴巴，不懷好意的貼了過去，輕輕搖晃著她的胳膊:“孃親自是知道女兒的心意，所以……”
何氏一把推開完全緊貼著自已的人，“行了，先換衣服。”
重新換了一件衣服，何氏親自為她繫上腰帶，臉上滿是欣慰:“女大不中留，娘也希望榮兒能找到好的良配。太子性子冷了些，可也不打緊，待你們成了婚，將來當了皇后，那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說著，她從袖口掏出一小方盒，遞給了安碧榮。
“這是什麼？”
安碧榮一面疑惑地問著，一面開啟盒子。裡面赫然躺著一粒小藥丸。
“娘，這是……?”
她不明所以，斷定自已從未見過這種東西。
“這是相思子，是娘花重金尋得……”
壽宴上人來人往，所有人都忙著準備這場壽宴，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怠慢。
高門貴族家的壽宴，不同尋常百姓，僅僅是湊個熱鬧，更重要的是背後的來往交際，以此來拉攏利益關係。
何氏是丞相府正妻，自然是正廳迎客，而蔣氏便去了偏廳，招待著其他貴族女眷。
“太子到——”
“昭雲郡主到——”
不久，門外一陣清脆的笑聲，那笑聲並不響亮，卻如同銀鈴般悅耳動聽，安碧榮順著聲音望去，只見一男一女兩人並肩而行，談笑風生地從人群中走來，此時的她怒火在胸中翻滾，神色也是更加的難看。
一位是太子，另一位是皇上親封的郡主，他們的出現讓整個相府一下子沉靜下來。
“參見太子殿下！”
“參見郡主！”
眾人跪下迎接。
“都起來吧！”
顧庭羽回頭看向身後，“抬上來！”
轉眼間，一群人抬著東西，站滿了相國府整個前廳。
“安伯伯，這是父皇讓本宮送來的賀禮，父皇說了，相國大壽，乃是國之喜事，雖不能親自到場，但這心意必定得讓你知曉。”
“多謝陛下厚愛！”
安昊天惶恐，一邊跪謝著，另一邊招呼著顧庭羽，“太子，請坐。”
一群人簇擁著顧庭羽走進了正廳。
鹿雲華是女眷，只得去偏廳。
這何氏也沒閒著，急忙邁著稀碎的步子湊了過來，跟鹿雲華攀起了關係。
“哎呦喂！郡主長得真像仙女。”
她面露難言之色嘆了口氣:“想當年，我與你母親情同姐妹，只可惜紅顏薄命，我這個做姐姐的竟沒見到她最後一面。”說完，還不忘掩面哭泣一番。
鹿雲華皺眉，心中就開始吐槽了：媽呀，這是一朵老白花吧？還是鉑金局的白花，什麼叫‘長得真像仙女’這不是拐個彎說我是一隻狗嗎？
縱然如此，鹿雲華也不好說什麼，只能表面應付著。
好不容易擺脫了何氏，不料剛坐下，就依稀聽到有人拍馬屁似的誇起了當今太子。
“太子殿下生的品貌非凡，又那麼的謙謙君子，要是多看我幾眼，就算死也值了。”
“太子殿下眉眼如墨，唇紅似血，簡直是我心目中最佳夫婿人選。”
“是啊！是啊！好想嫁給他，哪怕是做妾也行。”
也是，這偌大的璟都城，沒有哪個貴女不慕太子顧庭羽的。
正當她們沉浸在美夢時，另一掃興的聲音甩了過來:“你們可醒醒吧！這璟都城這麼多名門貴女，輪也輪不到你們身上。再說了，依那安碧榮那性子，怎會容得下你們?”
醜話說到這了，自然是得罪了一眾貴女，她們自然是不樂意了。
“喂，你誰啊？怎麼說話的?”
“不會說話就閉嘴，沒人當你是啞巴。”
聽完牆角的鹿雲華搖了搖頭，唇角瞭然輕笑。
席中，也會有貴女前來搭話，隨後也不過是相互寒暄就各自回到席位中了。
來偏廳前，鹿雲華特意吩咐何夫人不要暴露自已身份。現在想想，還真是明智之舉，不然啊，連口熱飯都吃不上。
她可沒空去應付人，更沒心思去聽那些沒有營養的八卦，還有那些痴女的情話，她看了看桌面上的美食，“哎，還不如你們實在。”
吃到一半，鹿雲華覺得哪裡不對勁，她放下即將入口的食物，抬頭掃了一圈，嘴裡呢喃道:“奇怪，怎麼不見安碧榮，這樣的好機會，不來露臉，可不是她做事風格。”
鹿雲華離席而起，趁大家忙著的功夫，獨自離開了偏廳。
走著走著，竟不知自已到了何處，鹿雲華原地轉了一圈，“嘖嘖嘖！權臣家的宅子就是不一樣，簡直大的離譜。”
一刻鐘後，鹿雲華依舊沒有找到正廳的路，甚至覺得越走越偏。
“這裡的房屋……破舊的門首，木門上的油漆斑駁不堪……”
推門而入，院中堆滿了木材。可能是好奇心的驅使，又或許是憑著一身正氣，她就這麼的走了進去。
“嚐嚐這個！”
當男孩抬手接時，碗卻掉了。
男孩抬眼望向多次挑釁自已的人:“你……”
“小賤民，跪著吃，爺保證不動地上的食物。”男子擦了擦手，居高臨下俯視著他，嘴角扯出一抹張揚的笑。
男孩怔了片刻，一張神情麻木的臉上無任何波瀾，只有兩隻眼睛轉動了一下，他緩緩地蹲下身子，伸出一雙瘦黃的手，當那雙手剛觸碰到地上食物時，男子一腳就踩了過去，“臭要飯的，你當爺的話是放屁嗎？”
此話一出，惹得一旁看熱鬧的隨從鬨堂大笑，紛紛附和著:“不就是跪著吃嗎？多大點事兒，趕緊的，別磨蹭了。”
男孩微微仰了仰頭，閉著眼睛平復內心的不滿與掙扎，再睜眼時，又恢復了一貫的平靜。
“倘若管事對賤奴不滿，不給吃食就行，何必多此一舉為難於我，這樣的話還得浪費您的時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