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璟都
從晉城去往璟都的路程不算近，鹿雲華一行人雖說是日夜兼程，但也趕了六天的路才到了璟都城外。
這六天時間裡，鹿雲華和顧庭羽坐在馬車內，白英、墨燃則在馬車外。
離璟都越近，顧庭羽就越忙。
那些東西鹿雲華也看過，都是些無聊至極的東西，無非都是各官員東家長西家短的，看來，這些官員確實太清閒了。
這期間，顧庭羽一旦有事情忙，鹿雲華就總想著溜出馬車外逛逛。
小溪邊、山丘處、林道間都是她和豆豆嬉笑玩鬧的地方。但凡經過某個縣城，她便帶著白英一路玩，一路吃，更是樂不思蜀。
不過，也並非每次都能稱了鹿雲華那小心思。有的時候也會被顧庭羽叫住，然後就是一頓眼神殺，鹿雲華也只能撇撇嘴，然後就老老實實的坐在馬車內，無聊翻閱著各種公文。
鹿雲華不止一次懷疑顧庭羽是不是真的在忙，否則，自已的一舉一動怎的都被他逮個正著。
就這樣，經過六天的行程，終於到了璟國的都城。
整輛馬車塗以明亮的硃紅色生漆，微風撩撥著車簾，隱約可見裡面端坐著身著靛青色常服的身影。
馬車就停在了璟都城門外，墨燃抬手舉起令牌，那令牌卻在手中閃爍著冷冽的光，足以引來守衛的尊重和信任。
他們便如此輕易地進入了這座繁華而熱鬧的國都。
寬敞的街道兩旁，聳立著雕樑畫棟的建築。這些建築的屋簷大多數是紅色的，屋簷上掛著各式各樣的燈籠。整個璟都像是坐落在燈綵的海洋裡。
璟都各街道上，燈火璀璨如同白晝，和白天相比有過而不及。
街道上人來人往，各種商販酒家叫賣聲聲入耳，三五成群的公子小姐王公貴族走在繁華街道上。
每一個角落都充滿了生活的氣息，叫賣的花燈、各種新鮮的小點心、還有熱騰騰的小吃……
驀地，一老婦人拿著一個花燈向他們走來，停在馬車旁，臉上洋溢著熱情的笑容:“買個花燈吧！這中秋節快到了，我家老頭子做的花燈可是最漂亮的，買一個吧。”
鹿雲華忍不住好奇，撩起車簾就問：“老婆婆，這花燈怎麼賣啊？”
老婆婆答道：“一文錢一盞。”
鹿雲華想了想，從錢袋裡拿出十文錢，遞了過去:“老婆婆給我六盞花燈，多得全當是給老爺爺的辛苦錢。”
老婆婆接過錢，嘴裡不停地念叨感謝之類的話語，然後從背後的推車中拿下了六盞花燈，遞給了鹿雲華。
鹿雲華接過花燈，笑道:“謝謝老婆婆。”
馬車剛走沒多遠，就聽到老婆婆興奮地聲音：“老頭子，你快來，剛剛有位小姐多給了四文錢，說是你的辛苦費！”
她的聲音在空氣中迴盪，引來周圍人們的目光。
這下，馬車內塞滿了花燈，墨燃、白英只是互相看了一眼，二人各自嘆了口氣，然後繼續駕著馬車前行。
鹿雲華擺弄著花燈，看著這些賞心悅目的花燈，笑意在眉梢浮動，看上去很是開心。
她精心地挑了一盞如意燈，就往顧庭羽手裡塞:“太子殿下，送你的如意燈，願你能解除災難、護你平安。”
顧庭羽陡然一愣，清冷的眸子裡浮動起柔和的波光。
良久，顧庭羽這才反應過來，他瞟了一眼手中的如意燈說:“你買那麼多，都是用來送人的？”
鹿雲華點點頭回道:“那是當然，一人一盞。”她話音剛落，顧庭羽眼神突變，冷冽的氣息一下子從身上散發出來。
鹿雲華眨巴著眼睛看著一臉不高興的顧庭羽，心裡不禁唸叨起來:這什麼跟什麼！剛剛還一臉溫柔，怎麼轉眼就冷颼颼的，這人翻臉比翻書還快。
儘管如此，絲毫沒有影響鹿雲華的心情，繼續擺弄著手裡的玉兔蓮花燈。玩了好一會兒後，鹿雲華開始依次分配著剩下四盞花燈。
“這盞桃花燈給白英。”
“嗯……關刀燈適合墨燃。”
驀地，鹿雲華眼睛一亮，提起花燈:“誒，竹影燈跟懷風挺配的。”
當她瞥見最後的一盞走馬燈，開始犯難了，雖不曾看到過墨白的真容，但好歹也是男子，這送他走馬燈，總感覺有那麼些許幼稚。
她順手拿起走馬燈，注視著燈內武將騎馬的圖畫，不禁抬起纖細、白皙的左手撥動了一下花燈，就在燈轉動的一剎那，燈內的騎馬武將瞬間駕馬而去，一前一後，你追我趕。
鹿雲華不由得驚撥出聲:“這燈有趣！”話落，扭頭看向顧庭羽說:“墨白肯定喜歡它。”
顧庭羽抬起眼皮，淡淡嗯了一聲，繼續看著手裡的公文。
鹿雲華收斂笑意，盯了顧庭羽一眼，皺皺鼻子，然後撇撇嘴，“真是個工作狂。”
這時，車外傳來墨燃的聲音:“主子，到了。”
“到……到哪兒了？”說罷，鹿雲華毫不客氣地撩起馬車的門簾。
“東泰門”三個醒目的大字映入眼簾。
鹿雲華有些發懵，臉上的表情逐漸僵硬，慢慢抬眸，呵呵道:“您……您不會是想直接將我拉到皇宮吧？”
一句簡單的問句卻一下子點醒了顧庭羽。
“墨燃，駕車去西寧門。”
墨燃:“是！”
鹿雲華放下車簾，衝顧庭羽問道:“為……為何轉西寧門？”
可顧庭羽壓根都不想說話，自顧整理著公文，連眼睛都不曾抬一下。
鹿雲華內心八百個無奈，想了想也只能聽天由命了，畢竟這是他的皇宮，他的家，這不管東泰門還是西寧門，左右都是進宮，唉！既來之則安之吧！
自西寧門入宮後，馬車一直沿著皇宮最外圍的道路緩緩而行。馬蹄踏在青石鋪就的路上，馬蹄聲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響亮。
兩刻鐘後，馬車穿過最後一道宮門，直奔朝陽宮而去。盞茶功夫就來到了太子所居的‘律政殿’。
不消片刻，一名嬤嬤帶著宮女、太監們一同迎了過來。
為首的太監恭恭敬敬道:“奴才 給太子請安，太子吉祥。”
他身後的那些太監，垂手，躬身:“奴才恭迎太子回宮。”
宮女則叉手於腹部，右手在上，微微鞠躬頷首:“奴婢恭迎太子回宮。
墨燃固定好馬車，白英則站立一旁等待著。
顧庭羽放下已理好的公文，下了馬車。
在眾人的簇擁下，顧庭羽徑直走進了律政殿。
而鹿雲華剛從馬車上出來，就只瞧見顧庭羽的一個背影。
“呃……這？”
鹿雲華呆愣在原地，下意識的看向墨燃。
她本想詢問墨燃，可那悶葫蘆只是拿走了公文和如意燈便隨著顧庭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