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狹窄、昏暗的牢房,除了門和窗,其他地方都是冷硬的牆壁。

狹小的視窗透進斑駁的光線,牆壁上揮灑著長年累月的汙漬血痕 ,每間牢房的角落處胡亂鋪了一層亂糟糟的茅草,空氣中充斥刺鼻的味道。

突然一陣騷動,顧庭羽身著輕裘緩帶,負手而立於牢房外,而他背後緊跟著鹿雲華和墨燃。

顧庭羽微微眯起雙眼,視線穿過汙濁的空氣,越過牢門,落在宗銘的臉上。

宗銘睜大布滿血絲的眼睛,剛好看到牢房外的顧庭羽,眼底湧出恐怖之色。

這時候,衙役們搬來了一張椅子和桌子,而另一衙役手提著茶水。

其中一衙役,顫顫巍巍道:“太……太子殿下您……您坐。”

顧庭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如同一面冰冷的銅鏡,折射出世間萬物。

而另一衙役則迅速地倒好了茶水,然後頭埋得低低的:“太子殿下,鹿小姐您們喝茶。”

墨燃轉身掃了一眼這幾人,確認無誤後點頭道:“你們退下吧!沒有吩咐不準隨意進來。”

三人紛紛跪地:“是!”

顧庭羽將茶杯放到嘴唇上,小啜一口,然後又將茶杯放回桌面,這才把視線放在了宗銘身上。

“縱容李混強搶民女,濫殺無辜將其拋屍野外,勾結匪盜虐奪來往商隊,勾結官員加增賦稅,身為父母官不為民也就罷了,竟是誰使的銀兩多就判誰無罪。這樁樁件件,不管哪一條都可是株連九族之罪?”

顧庭羽說完這番話,眼眸森然,清亮的嗓音中壓抑著怒氣。

一聽到要牽連九族,宗銘臉色煞白,汗從額頭流到脖子,他不敢伸手去擦,就直直定在原地,眼神惶恐,與之前判若兩人。

他不敢接受這樣的處罰方式,嘴裡不停地重複著:“不可能,不會的。”

突然,他發瘋似的衝了過來,雙手死死的抓著柵欄,哭喊著:“我自知死罪,但求……求太子殿下饒過我那雙兒女,您讓我做什麼都可以。”說罷,他雙腿跪地,額頭不停地敲擊著地面,直到鮮血滲出。

目的達到,鹿雲華的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然後朝顧庭羽暗遞眼色。

瞧著鹿雲華那得意忘形的神色,他看向她,眼裡溫柔似水,嘴角也不自覺上揚。

這一幕,剛好被旁邊的墨燃逮個正著,半晌,露出似笑非笑的笑容。

顧庭羽扭頭卻看到墨燃那欠揍的笑容,他冷哼一聲,以示警告,然後清了清嗓子衝宗銘說道:“能否保下你的兒女,得要看你怎麼做,只要你供出相關朝廷要員,本太子自會保下他們。”

聽到這個訊息,宗銘一把鼻涕一把淚磕頭謝恩。

顧庭羽看向墨燃:“讓懷風親自押解宗銘和李混前往璟都,交給刑部賀千雲全權處理,記住不許任何人探監,另務必要登記每日進出刑部牢房的所有人員。”

墨燃手握劍柄,抬手回道:“是!我這就去安排。”

縣衙門外,車輪碾過石板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兩輛囚車晃動著,朝著城門駛去。

沿途簇擁著晉城百姓,他們無一不歡欣雀躍。

緊接著罵聲一片,那憤怒地聲音,一字一句的細數著他們二人的罪行。

百姓們紛紛奔走相告,說:“此二人被抓,就像是咱們眼睛裡的釘子拔去了,快哉!快哉!”

遠遠瞧去,城樓之上站立著三人。

鹿雲華和顧庭羽並排而立,墨燃始終站在身後。

鹿雲華俯視著城樓下的馬車,喃喃自語道:“他們二人自是罪有應得,但今日揪出他們,也只是冰山一角,這天下還有萬千像宗銘和李混這樣的人。”

聲音不大,顧庭羽卻聽得真切。

顧庭羽透過薄薄的霧氣,將視線投到鹿雲華身上,想看穿眼前的女子,他總覺得她不似真人,似乎下一秒就消失不見,好像從未來過一般。

良久,顧庭羽問道:“鹿姑娘很懂官場?”

鹿雲華微怔,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總不能說是讀書時學歷史,長大後看各種影視作品的原因吧!

鹿雲華本想隨便找個由頭糊弄一下,又覺得,總歸是相識一場,目前為止他的所作所為也算是為國為民,也稱得上是合格的太子。

鹿雲華收回思緒,福了福身:“太子殿下,有些話可能會觸及朝廷,不知當講不當講?”

顧庭羽微微頷首:“鹿姑娘有話直說吧!你我之間無需客氣。”

得到顧庭羽的肯定,鹿雲華站直了身子,雙眼直視前方娓娓道來。

“據我所知,反腐一直都是歷代皇帝最頭疼的問題。”

“貪汙腐敗,這往小了說,是朝廷官員中飽私囊作風不檢點的問題。這要是往大了說,官員所在的地方,都代表著朝廷,代表著是天子。如若這些官員貪腐,魚肉百姓,那麼說明這個國家已經爛到根子裡,已是無藥可救了。”

自始至終,她的語氣和表情都是那般淡然平靜,甚至不曾皺一下眉頭,但一字一句卻處處警醒著身為太子的顧庭羽。

此話一出,別說是顧庭羽了,連身後的墨燃為之一震,不等顧庭羽開口,墨燃呵斥道:“鹿姑娘,休得無禮。”

顧庭羽看著怒目而視的墨燃,手腕一轉,示意道:“墨燃,不得對鹿姑娘無禮,你先退下吧!”

聽到主子要趕自已走,墨燃更是對鹿雲華沒好臉色,臨走前還不忘剜了一眼鹿雲華。

鹿雲華也不是吃素的,也回瞪過去,氣得墨燃臉色鐵青。

待墨燃走後,一向冷淡的顧庭羽卻突然笑了起來。

面對顧庭羽無故的傻笑,鹿雲華心裡發怵。

鹿雲華問:“你笑什麼?”

顧庭羽收斂住笑意,解釋道:“鹿姑娘可是第一個惹得墨燃如此生氣。”

話落,顧庭羽繼續說道:“不過,剛才聽得姑娘一番言辭,著實讓本太子驚訝。這滿朝文武,不管是有學識的,還是沒學識的,只怕是無人說得出這番話,更是無人敢說這番話。鹿姑娘的膽識和智謀可謂是巾幗不讓鬚眉。”

顧庭羽一頓猛誇,鹿雲華心虛的無地自容,她深知,自已雖是二十一世紀的優秀法醫,可卻是擔當不起巾幗鬚眉之稱,只不過是平時看多了影視劇而已。

現在想想,自已還真沒怎麼關心過政治方面的新聞。平時除了被謝雅楠硬拉著去她的實驗室,其餘時間就窩在家裡聽歌,看劇。

見鹿雲華許久未曾開口,顧庭羽低頭問道:“鹿姑娘沒事吧?”

鹿雲華方才醒悟,不失禮貌笑了笑,說道:“我方才的話都是胡說之詞,太子殿下不必放在心上,我也並不是什麼……”

這話落一半,卻被顧庭羽打斷了。

“鹿姑娘不必妄自菲薄,你說得這些我會認真考慮,也會請示父皇。”

一聽到皇上,鹿雲華不由得驚呼:“啊?還要請……請示皇上?”

望著鹿雲華那呆呆的樣子,顧庭羽嘴角掛著一抹邪笑,說道:“沒錯!儘管等我好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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