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時候不早了,要不咱們還是先尋個客棧住下?”蔡頭問道。
蔡頭是真心想跟著風吟學本事,所以一路上也是盡心盡力替風吟打點。
風吟心想,煙波裡不隨便收外人,她在外收了三個便宜徒弟肯定沒那麼容易入門的,還是先在錦陵城安頓下來再說。
“好吧!你去安排。”風吟答應下來。
蔡頭本是個跑江湖的,也入過軍營,跑腿打點的事本是他擅長的,很快便尋了一處客棧。風吟獨佔一間客房,三個便宜徒弟擠在一間房,緊鄰著風吟的房間,倒也方便。
“今日我有些私事,你們在客棧等我回來。”
次日風吟交代蔡頭,看住瘋子和水瓢腦袋,讓他們不要生事。畢竟他們都是沃北來的,在圖靈王城行事還是要低調點,若還像之前那樣橫行霸道,怕是要出事,她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徒生事端。
“師傅放心,有我在萬事周全!”蔡頭拍胸脯保證。
風吟獨自出了客棧,她有兩件事要處理。一是她想去尋一家成衣鋪,給自己和三個便宜徒弟做幾身圖靈樣式的衣裳。他們三個還穿著沃北的服飾,自己還穿著天鳳服飾,那還是在北域假扮天鳳人時制的衣裳,如今身在圖靈,還穿著這一身著實有些打眼。
二是她想打聽秋弦的下落。兩年前他們在摘星閣一別,便天各一方。臨別時秋弦給了她這塊秋水玉墜,說等他來尋自己。一晃眼兩年過去了,她沒有等到秋弦來找自己,怕是不會來了。
可這秋水玉墜看著價值不菲的樣子,若能尋得他的蹤跡,該還給人家才是。
她在街上閒逛著,瞧見一塊牌匾上寫著“陸氏成衣鋪”。
“這家成衣鋪看著挺不錯的,往來客人也多,且去瞧瞧。”
她跟著一個婦人進了成衣鋪,發現這家鋪子很是大氣,鋪子裡一間套一間,各種時新的料子和款式一一陳設,擺放精緻,十分討喜。
“貴客請進!”一位身著靛青長衫的中年男子上前迎候。
風吟臉上有些不自在,她可不是什麼貴客,口袋裡銀子也不多,可眼瞧著這家成衣鋪不是一般人買得起的,本想著溜走,哪成想還沒出門便被叫住了。
“掌櫃的不好意思,您這裡的成衣很是貴氣雅緻,我走錯地方了,我這就走!”風吟忙不迭找藉口,想逃離。她並不想買那麼好的上等服飾,只想買幾件樸素耐穿的便可。
“姑娘留步!”那中年男子慌忙喊道。
風吟愣了一下,不知為何這人會叫住自己,一臉不解地望著那男子。
“我瞧姑娘這身衣裳很是好看,不過您身上這料子和款式都是幾十年前天鳳時新的,雖眼下不再流行了,可內行看得出,您這身衣裳是完全按照他們以前天鳳貴族的版式做的,很是特別呢!現如今,像姑娘這般小小年紀還喜歡這樣的衣裳不多見了。”
風吟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也對,她這衣服是在北域制的,憶翎的天鳳人都是前朝後人,他們都還保持著前朝的審美記憶。蘇嵐和天鳳兩國的交往也隨著天鳳的國破而終止,自然蘇嵐天鳳後人的記憶和審美也隨之中斷。
“……掌櫃的見笑,我這是祖母遺傳下來的服飾,我因喜歡這種款式和料子,所以才穿上。”風吟隨口捏造藉口糊弄,因為就算她實話實說也沒人會相信她的遭遇。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那男子很是激動,這女子身上的服飾樣式原也是他母親穿過的,突然在圖靈看見這樣的服飾著實令他激動。
“沒想到姑娘是個念舊的人!我也是天鳳人,能與姑娘相遇便是緣分,今日你既然進了陸氏成衣鋪,斷不能讓姑娘空手出門的道理,不如就讓我們陸氏為姑娘縫製一套成衣吧!”
風吟有些為難。倒不是她沒錢,在蘇嵐時也風光了幾日,精靈王給賞賜了她一些貴重玩意兒,離開時也兌換了圖靈的錢幣。只是她瞧著這鋪子的成衣很是華貴,她和三個便宜徒弟不適合穿那麼招搖的衣裳,其次,他們剛回南域,一切都是未知,能省就省才是正道。
看出風吟的遲疑,那男子道:“姑娘放心,若姑娘不喜歡這些豔麗款式,我們裡間還有一些清爽的料子和親和的樣式,請隨我來。”
難怪這間鋪子生意如此好,這掌櫃的也太會說話了,她欣然接受了掌櫃的善意。
果然,風吟在裡間看到許多更平價的料子和圖靈時新的成衣,她欣喜地選好料子,量了尺寸。
“掌櫃的,何時可以來取?”
“明日即可。”
風吟不敢相信,連上自己的和三個老徒弟的衣裳她一共做了七八件,明日便可取得,這家鋪子的速度和服務也太驚人了。
“你們這也太快了吧!”風吟讚歎不已,她原以為至少要十來天功夫。
“姑娘想必是新來的,我們陸氏不但經營各色料子,還有自己的裁縫師傅,我們的師傅比得上錦陵城所有裁縫師傅的半數呢!速度自然不慢,往後姑娘若有需要,還請上我們陸氏來挑選!”那男子笑嘻嘻道。
出了陸氏成衣鋪,風吟朝著摘星閣走去,當初她和秋弦是在摘星閣分別的,她想去那裡看看。
摘星閣。
一隻白鴿撲撲地拍著翅膀落在簷下,瀟馳取出紙條,走進正殿。
“殿下,劍廬來信了。”
洛亦塵正描著風吟的畫像,聞之放下手中狼毫,接過紙條。北野告知他,酒翁已入錦陵城,暫駐浮生酒家,他因有事外出時久而耽誤,忘記及時來信告知云云。洛亦塵激動得雙手打顫:“快,快,備車!”
既然酒翁已入城,風吟怕是也到了。他是又急又喜,又氣又怨,怨自己白白懷疑了這麼久。前幾次運氣不佳,幾次上門未見到酒翁,因不願與范家親近而白白耗費了這許多時光,風吟怕是等急了!
瀟馳聞聲而出,片刻之後馬車準備妥當,候在殿外。藍瓔露出一雙水汪汪的藍眼睛:“帶上我吧!”
洛亦塵自從得了藍瓔,啥心思都瞞不住這頭小獸,藍瓔幾乎成了他的解語花。此番見洛亦塵滿臉彩霞,又急不可耐的樣子,藍瓔心裡明鏡似的,它早就想見見那個讓洛亦塵失魂落魄的姑娘了。
“快上來吧!”
藍瓔發出一聲歡快的叫聲,跳上馬車。瀟馳坐在馬車前面,問道:“殿下,往何處去?”
“浮生酒家。”
“是。”
風吟側身站在摘星閣外一棵古樹下,這時摘星閣大門洞開,一架華貴的馬車駛出,她連忙背過面去。她曾經是摘星閣的奴隸,不便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