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坪是南營賤民聚居地,地勢險要,人員複雜。黃昏時候,一旦事情敗落也便於隱藏身份,全身而退。

姬氏府兵偽裝了身份,黑紗蒙面站在橋上,一把明晃晃地大刀架在葉夫人脖子上。

葉行修遠遠地瞧見葉夫人被人挾持,十分著急。

正要前去,姬氏府兵厲聲道:“葉將軍止步!再上前一步,恐將軍無緣再見尊夫人了。”

葉夫人兩手護肚,渾身發抖,看見葉行修眼淚滾豆似地落下。

姬氏府兵衝葉行修喊道:“東西呢?一手交人,一手交貨!”

葉行修哪裡有什麼鳳靈,他本以為是尹天騏親自到了,待見到尹天騏時與他好好說道一番,希望尹天騏念著兩家祖上交情放過夫人。沒想到擄走夫人的只是三五個黑衣人,跟這群人講不著道理。

“不可傷了我夫人!”葉行修見那黑衣人舉著白森森的大刀,揮來揮去,實在擔心對方會失手,緊張得緊攥拳頭。

“東西呢?”黑衣人喊道。

葉行修是個耿直的漢子,手中本無鳳靈又不會說謊,便道。

“本將軍沒有你要的東西,你放了我夫人,抓我去見尹天騏,我自會向他交代。”一個不會說謊的人,說了真話,在旁人看來卻像十足的假話,沒人會相信他。

黑衣人道:“沒想到葉將軍為了鳳靈,連夫人的命都不顧了!”

葉夫人顫巍巍求饒。

“好……好漢饒命!我夫……夫君不會撒謊,他……他……確實沒有……沒有……你們要……要……的東西……他……”

黑衣人不待葉夫人說完,呵斥道:“你給我閉嘴!”

刀刃在葉夫人脖子上舔了一下,葉夫人雪白的脖子上立刻滲出一道血紅的印子。

同葉行修一道前來的護衛,潛伏在暗處。只是那黑衣人押著葉夫人站在橋上,橋下湍急的川流喧囂著,暗衛不敢輕舉妄動。

“我再說一遍,一手交人一手交貨!我數三聲,見不到東西就給尊夫人收屍吧!”黑衣人一手扣住葉夫人的脖子,一手緊握大刀,“一……二……”

三字一出,鮮血四濺。葉夫人喉間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似要說什麼,望著葉行修雙眼含恨,兩手依然呈護肚的姿勢倒進湍急的隱川。

葉行修高呼一聲:“不!”字,飛身撲向隱川,左右護衛死死拉住葉行修。

他萬沒想到尹天騏會把事做得如此決絕,一屍兩命!

黑衣人早有準備,故意丟下一物,縱身而躍,隱入對岸漆黑的叢林中。葉夫人葬身隱川,連個屍體也沒有。可憐了那還未成形的胎兒!葉行修悲痛欲絕仰天長嘯,發冠散開,雙眼充血,怒吼。

“給我搜!”

隨行護衛一隊人往隱川下游尋去,一隊人上橋上搜查。一名護衛在橋上撿起了一物,立刻跑向葉行修,將那物件遞給葉行修:“將軍請看。”

葉行修接過那物件,原來是沃北騎兵的神鷹徽章。一股真氣上來,葉行修大掌一握,將那神鷹徽章震得粉碎。

“尹……天……騏!此仇不共戴天!啊……”

……

天鳳榮城,雍王府。

王府僻靜處,青鸞抓住鴿子,迅速取了鴿子腳上的字條。左右環顧無人,將鴿子一把扔向空中。鴿子剛飛過院牆,龍三便冒出來了。

青鸞暗道:“好險!”

“青鸞,你在這裡做什麼?”

龍三有些疑惑,此處乃王府極為僻靜處,府中人都鮮少出沒。

在王府潛伏了一段時間,青鸞已經摸透了龍三和雍王的性子。雖然龍三已經完全把流影當做是竹馬青鸞了,但是青鸞心虛,不得不十分留意龍三的心理。

青鸞身子一軟,撲在龍三懷裡,柔聲道。

“青鸞做了點心,四處尋找三哥,沒想到王府這麼大,竟迷路了。”

龍三心窩子一暖,果然被疼愛的滋味令人十分愜意。他也是這樣替雍王著想的,難怪雍王處處離不得他。

青鸞見四下無人,踮起腳在龍三臉上親了一口,轉身跑了。龍三一手摸著被親的地方,細細體會那奇妙滋味。

青鸞回到房內,看完紙條立即焚了。姬文傑催得緊了,她必須儘快想辦法除掉雍王,否則就再也拿不到九死丹的解藥了。

龍三是唯一能近身接觸雍王的人,想要下手還得從龍三身上下功夫,青鸞決定加大對龍三的蠱惑。這日晌午,雍王一貫午休的時候。

一小廝跑來傳話:“龍管家叫青鸞姑娘去西苑一趟。”

西苑是王府空置的一處院落,東西南北廂房圍住一個荒蕪的院子,院中有一口古井。真是想什麼來什麼,青鸞把龍三給她的香膏塗抹在脖頸上,換了一身薄如蟬翼的衫子。

進入西苑,青鸞並沒有發現龍三。她朝四周看了看,院內佈滿蛛絲,散發著一股子潮溼黴腐的氣息。

她壓低聲音:“三哥……三哥……”

越往內院走去,青鸞隱隱覺著不安。突然一隻碩大的耗子,從她足底躥過,嚇得青鸞出了一身冷汗。

沒見到龍三,青鸞準備離開,轉過身去卻發現不知何時龍三已悄然站在身後。青鸞立刻朝龍三撲了過去,但是龍三站在原地,面無表情。

青鸞無法判斷龍三的心思,她伸出雙手環了龍三的腰,軟語呢喃:“三哥,青鸞來了。”

龍三並不答話,面部似有抽搐。青鸞加緊攻勢,故意把身體靠得更近了,讓龍三感受到她薄如蟬翼的衣衫下面的曲線。她抬起長長的脖子,頭靠在龍三的下巴處蹭來蹭去。

“三哥,你給青鸞的香膏真是好東西,你聞聞,香不香?”

青鸞越撩撥,龍三越心驚,他的後背已經滲出一身冷汗。龍三臉上抽動了幾下,閉上眼睛。青鸞見火候已到,便要去扯龍三的腰帶。龍三一把抓住青鸞的手,舉到胸前,青鸞以為龍三要把握主動權了。

龍三一把撕開青鸞的外衫,只留下一抹紅兜兜。龍三摸著青鸞的臉蛋,青鸞滿臉潮紅,閉上眼睛。然而青鸞感到一股鐵鉗一般的力量,扼住了她的脖子,青鸞驚恐地睜大眼睛。

“三……三哥?你……你要……做什麼?”

力量越來越大,青鸞的臉因缺氧而變得青一陣、白一陣。龍三看著青鸞那奄奄一息的模樣,放開了鋼鐵一般的手掌,青鸞的脖子上立刻顯出幾道手指印。青鸞劇烈咳嗽了幾聲,不解道。

“三哥?你……”

“住嘴!你到底是誰?”龍三嘶吼。

“我是……青鸞啊!”青鸞一臉無辜的模樣。

他是真的願意相信她就是青鸞,可她真的是嗎?龍三就想驗證一下雍王的話,他眼底藏著殺氣和憤怒,盯著青鸞露出半截的酥胸。

“這是什麼?”

流影的腦袋嗡地一聲,她意識到自己身份可能已經敗露了。她胸前紋有盛開的曼陀羅,這是姬氏在所有暗諜身上紋下的標記。

她知道自己的相貌不曾洩露,她自信能瞞過龍三,自我寬慰不過是一場心理戰罷了。流影迅速整理好情緒,青鸞上身,眼淚說來就來,楚楚可憐。

“三哥懷疑青鸞了,青鸞說什麼三哥也不會相信了。”

龍三不想看流影演戲,他不甘被耍,怒吼:“說!這……是……什麼?”

“青鸞……青鸞曾……曾被賣進青樓,這花……這花是青樓的老鴇紋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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