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啊,不是我放的,肯定是有人想陷害我!”

眼見安吉爾又要生氣路西法趕緊補充道,對方不悅地瞥了他一眼,才停止了追問。

“你最好多檢查室內設施,雖然我不是很想這麼說……但你的病人每一個都是巨大的隱患。

他們可能會對你懷恨在心,我知道你並不會對他們做什麼,可他們畢竟都或多或少有著點精神問題。

神經病做事不需要理由,那麼只能你多加小心,儘管我能理解Hod部長的工作繁忙,但她的確是不該把這個工作交給你,你比那群瘋子更需要治療。”

安吉爾像是在埋怨部長和路西法的不足,聲音低低的,但路西法能聽出他是在關心自己,打趣著他:

“這麼說,我也跟他們一樣都是神經病了?安吉,你這是在拐彎抹角地罵我吧。”

安吉爾動作一滯,隨即又緊皺起眉。

“並沒有!不要亂揣測我的話!”

“好好好我知道了,不過應該擦完了吧?我得帶著這股濃濃的藥味工作咯,現在身上都是……花香?煙味?還有藥味……這還挺豐富的你不覺得嗎?”

“你也許嘴裡還可以再帶點酒精味?”

安吉爾威脅似的晃了晃手上的酒精,路西法趕緊搖搖頭,結果不小心蹭到了傷口。

“不想……嘶……”

“呵,你原來也知道痛的啊,過來纏繃帶。”

安吉爾將他拽了過來,路西法看著對方熟練的包紮手法,感到莫名心慌,故意敲了敲桌子想吸引他的注意力。

“話說回來安吉,你為什麼要離開上層啊?我都不方便去找你了……”

“這是主管的指令,我們無權拒絕。”

“可是……你都不願意來找找我,之前鎮壓考驗時你還故意避著我,你別狡辯啊,我有聽到你的鈴鐺聲,在文職的慘叫聲裡很明顯的。”

“……這不重要,包紮完後請你繼續諮詢工作。”

安吉爾仍然低著頭,不去搭理路西法弄出來的動靜並敷衍著他的搭話,對方看著他愈加慌忙的動作,為他對自己的問題避之不及感到煩躁。

“這很重要,你還在為之前的事生氣嗎?你很討厭我所以才避著我嗎?”

“你這是在問什麼幼稚的問題?不要再無理取鬧了,現在立馬開展你的工作,我需要儘早回去。”

安吉爾剪掉了繃帶,像是賭氣似的用力地把繃帶打好結,移開了醫療箱,使二人能夠面對面坐著,抬頭便直直對上路西法質問的目光,隨即不耐煩地看向了別處。

路西法被他的動作氣笑了,將抽屜拉開,重重地把諮詢表甩在桌上,挑釁般的抽出一根菸點燃,並在對方要殺人的目光下深吸一口,緩緩吐出煙氣。

“哈,很好,我明白了……那麼如你所願,告訴我,你陷入恐慌的真正原因。”

“……表上面沒寫嗎?因為腦腓肽的影響。”

“腦腓肽?這個理由你也許可以拿去騙騙其他同事,但用來忽悠我可不行。我很明白,腦腓肽的作用可沒強大到讓像你這樣的員工一看到異想體就能立即恐慌。

讓我猜猜,是因為聯想到了中央本部的事件……準確來說,是拉結爾和拉貴爾吧?”

“不……!你怎麼會……”

隨著“嚓”一聲,是月光手杖的杖尖劃到了地上,安吉爾的身子在隱隱的顫抖,不知是被氣的還是在害怕什麼。

路西法則走到了對方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欣賞著他黑得能滴出水來的臉色,將臉湊到他的耳朵上,輕輕說道:

“問我怎麼會知道?拉結爾和拉貴爾是由我培訓出來的哦,他們很優秀不是嗎?

至於你為什麼對其一無所知,可能是因為他們忘了告訴你……他們都挺粗心的。

還有米迦勒……你還記得他吧?他們懵懂的新手時期在培訓部度過,待他們習慣了新工作,被調到懲戒部,然後又都死在了那裡,無一例外。

哈哈,安吉啊,你不覺得咱倆很有緣嗎?他們從我手下成長……再死在了你手上……像是迴圈一樣……哈哈哈說不定我們一直陷入在一個死迴圈裡呢!”

路西法講到米迦勒時聲音一低,但後來的語氣愈發高昂,瘋癲地哈哈大笑起來,說出來的話像惡魔的低語,每一句都踩在安吉爾的理智線上。

“我沒有!他們……!才不是死在我手上的……他們明明是因為那些怪物……你!你真的是……”

安吉爾抓緊了月光,手心很快被雕花摁出了深深的印子,他像是沒感受到疼痛一樣,只是捂著耳朵,蜷縮在椅子上,痛苦地為自己辯解,可反駁卻是那麼的無力。

“你就是在逃避!不要去思念亡者?真好笑,讓我不要去為米迦勒的死自責,你自己卻對拉結爾他們念念不忘……你真是夠自私的!”

“夠了!”

他本想把這些不堪回首的回憶全安葬在自己的心裡,獨自消化著這一切,卻被路西法毫不留情地掀開。

在極度憤怒的驅使下他猛的站起身,手杖很快佈滿了黑色粘稠物,將其狠狠地砸向地面。

藥物和煙的影響,再加上嚴重的失眠和厭食,這讓路西法的身體很虛弱。

他被揮過來的手杖嚇了個踉蹌,身子一個不穩往後栽去,安吉爾心裡一驚,趕忙伸手想拉住他,卻被扯得一同摔倒在地。

“小心!”

“靠……媽的……真是太好了,我現在清醒多了……你還好嗎……”

“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安吉爾幾乎快壓在了路西法身上,這還得虧他及時撐住了地面,不然對方就會被壓個夠嗆。

身子本就虛弱再被這麼折騰肯定得去見前任主管了。

後腦以及背部傳來的劇烈疼痛終於是讓路西法從瘋狂的狀態回過神來,看著安吉爾愣愣地半坐在自己腰上,笨拙地想拉自己起來,甚至聽見他不知所措的小聲地說了聲“草”。

“沒事……摔不死我,第一次聽到懲戒部組長講這種髒話,挺新鮮的。”

“我才沒有……”

“看吧,你就是死鴨子嘴硬……算了,是我的口不擇言害得咱倆這麼狼狽……

哎……很抱歉安吉,我不是想責怪你什麼,我情緒一上來就控制不住說的話,這是老毛病了。”

“……我也失去了理性,你是不是才磕過的腦腓肽?你的精神和身體狀況都很糟糕,你應該早點去治療。”

“好好好我知道了……那你是不是該起來了,我現在都動不了……不過,你要是想一直保持這個動作我也沒意見的。”

路西法撐起身子來,故意攏住了安吉爾的腰,惡劣的對他一笑。

安吉爾朝他翻了個白眼,甩開他的手,利落地站起來,想一走了之卻敵不過對方可憐巴巴的眼神,無奈地嘆了口氣,把他拉了起來。

路西法拍拍身上的灰塵,踩滅菸頭,一手抓住想離開的安吉爾腦袋上晃悠悠的鈴鐺,打量著手上的繃帶。

“繃帶的蝴蝶結打得很漂亮呢小安吉。”

“給我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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