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民政局門口。

一輛黑色輝騰悄然停在不遠處,駕駛座的車窗緩慢下降,車內的男人一隻手搭在車窗上,透過墨鏡看向門口的一男一女。

“既然已經辦好了,那我就先走了。”周南書將離婚證放進手提包裡,便打算轉身走。

“等等。”

時墨隨手將離婚證放進大衣口袋,叫住了她。

周南書停下,轉身看他,眼裡不喜不悲:“還有什麼事?”

時墨不喜歡她現在看他的眼神,感覺好像他無關緊要一樣。

“就算我們離婚了,你也是時家小姐,我妹妹,你可以回老宅住。”

周南書嗤笑:“除了爺爺,誰把我當成時家人看?”

“不要提爺爺,若不是他,我也不會負了桐桐。”時墨突然生氣。

周南書對他的怒氣視而不見,聲音平靜:“時墨,你可真貪心,既想要股份,又想要心上人,天底下哪有那麼好的事。”

時老爺子當年遺囑公佈時,時家人全炸了。

因為時老爺子不僅將5%的股份留給周南書,剩下40%股份僅有16%留給其他三個兒女,剩下24%全部留給長孫時墨,但要求在時墨與周南書結婚後生效。

這些年時家人明爭暗鬥,時墨為了股份娶了周南書,其他三個又對周南書手裡的股份虎視眈眈,三天兩頭請周南書到老宅喝茶。

三年裡,周南書不僅要承受丈夫的冷漠,還要承受時家人的針對,蘇桐的欺辱。

離婚對她來講,也算是解脫了。

時墨剛想再說什麼,便被身後嬌氣的聲音打斷了。

“墨哥哥,我們快走吧,一會兒還要去試婚紗呢。”蘇桐挽起時墨的手臂,似是在向周南書宣示主權。

周南書看著兩人親密的樣子,心裡毫無波瀾,她已經被傷得麻木了。

她沒有再說什麼,轉身離開了。

時墨看著她柔弱的背影,突然感覺心裡好像缺了一塊兒。

“墨哥哥?”蘇桐抬頭看他。

時墨收回視線,低頭揉了揉她的頭,柔聲說道:“沒事,我們走吧。”

兩人走向路邊停著的黑色邁巴赫。

黑色輝騰車內。

男人的手機收到了一條訊息。

回隆灣基地。

來自陌生號碼。

周南書離開民政局後,便在不遠處叫了輛計程車。

“師傅,去陵山墓園。”

“好嘞。”

計程車司機,從後視鏡看了眼臉色蒼白的周南書,說道:“小姑娘,你還好嗎?你看起來臉色不太好。”

周南書笑了笑:“我沒事兒師傅。”

“誒呀,小姑娘,人死不能復生,活著的人要向前看,不要太傷心,那樣逝去的人也會放心不下的。”

周南書點了點頭:“謝謝,我明白的。”

十五分鐘後,計程車到達陵山墓園。

“一共26,小姑娘。”

周南書拿出手機,給司機轉賬。

計程車離開後,周南書沒有立刻進去,而是走到旁邊賣紙錢的地方買了支打火機。

時老爺子的墓在墓園的中心位置,在半山腰,周南書走上去也花費了不少時間。

周南書站在時老爺子墓前,先是鞠躬三次,接著蹲下身子,看著老爺子墓碑上的遺像,眼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爺爺,時墨哥哥不要我了,時家也沒有我的容身之地了,我該怎麼辦啊。”

終於,周南書心裡繃著的那根絃斷了。

不遠處,兩個身形高大的男子站在臺階上。

稍高一點的男子側頭看向時老爺子墓的方向,問道:“那個是時榮的墓吧。”

“是的,罄哥。”付辛回答道。

“那那個女人是誰?”沈罄不喜歡柔弱的女性,但喜歡有利用價值的柔弱女性。

付辛立刻拿出手機查詢資料,不一會兒便調出了周南書的相關資料。

“周南書,女,24歲,畢業於……”

“說重點。”

付辛往下翻了翻,快速瀏覽完一遍後,關閉手機,回答道:“時榮十三年前帶回來的,時家養女,三年前與時墨結婚,不過時墨並不愛她,時墨外面還養著一個女人。時墨娶她應該是為了時氏的股份,當年時老爺子要求時墨娶周南書才可以拿到那24%的股份。”

“十三年前,24歲嗎……”沈罄聽完思索了片刻,“聽起來還真是個小可憐呢?”

然而男人嘴上這麼說,眼裡卻沒有絲毫的同情,反而冷得好似冰川。

“走吧,小可憐好像暈倒了呢。”

說著,男人抬腳向周南書走去。

付辛雖然不理解沈罄為何要救這麼一個除了容貌毫無優點的女人,但作為下屬他只需執行命令就好了。

沈罄蹲下身子,將暈倒的周南書攔腰抱起。

付辛連忙上前:“罄哥,讓我來吧。”

沈罄繞過他:“不用。”

付辛疑惑的看著男人的背影。

不對勁,絕對不對勁。

沒人發現,時老爺子墓前的燒紙盆裡,有一紅色殘片沒有燃盡。

另一邊,時墨陪蘇桐試完婚紗便回了老宅。

管家見他回來有些驚訝:“墨少爺,您怎麼回來了?”

“她回來了嗎?”

時墨連鞋子都沒來得及換,直接上樓往周南書的房間走。

一時間,管家沒反應過來,時墨口中的“她”是誰。

直到他跟著時墨來到了周南書的房門前。

時墨邊敲門邊喊:“周南書開門!”

“墨少爺,少夫人並沒有回來啊。”管家及時出聲道。

男人敲門的動作一頓。

“她、沒回來?”

管家點頭:“是啊,少夫人已經有些日子沒回來了。”

得到回答,時墨臉冷得可怕,接著下樓離開了老宅。

他走後,一個美婦從樓上走了下來。

“他回來做什麼?”

“三夫人。”管家恭敬道,“墨少爺是回來找少夫人的。”

美婦聞言冷哼一聲:“什麼少夫人,時墨已經和那個野丫頭離婚了。”

管家心裡雖然感到驚訝,但面上不顯,只是無聲的站在一側。

一輛黑色邁巴赫在黑夜裡疾馳。

男人耳朵上戴著藍芽耳機。

“你說她去了爺爺的墓地後就失蹤了?”

耳機裡傳來平穩的男聲:“是的,時總。只有周小姐上山的監控影片,沒有下山的。”

聽見助理說“周小姐”這三個字,時墨的心被狠狠地刺痛了。

“叫少夫人。”

“啊?”電話那頭的林灼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啊?什麼啊?立刻給我找,就算把整個江城翻過來也得給我找到!”

說完,時墨便摘了耳機,隨手摔向了副駕。

林灼聽著“嘟嘟”的電話忙音,嘆了口氣。

這都什麼事兒啊。

離婚的是你,趕人走的是你,在蘇桐面前讓叫周小姐的是你;現在找人的還是你,讓叫回少夫人的依舊是你。

他打工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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