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宮的第二天,就發生了一件大事,甄嬛央了皇上傳香葉和寶鵑的家人入宮,準備與華妃在景仁宮內對峙。

闔宮妃嬪都被邀了過去,就連纏綿病榻的端妃都拖著病弱的身體來到了景仁宮,坐在華妃的對面,時不時抬眼瞧一眼華妃。

華妃不見到端妃還好,一見到她那張臉,心裡洶湧的恨意就翻了出來,若非皇上在場,只怕早就衝了過去,一巴掌把端妃掀到椅子下面去。

一時之間,只見甄嬛瞪著華妃,華妃瞪著端妃,端妃卻只能劇烈的咳嗽著,彷彿下一秒就要死在這景仁宮。

“剪秋,去為端妃妹妹拿一份川貝枇杷膏,”皇后出言打斷了這輪瞪眼比拼,她關切的看著端妃,“此物最是止咳,妹妹多少用些。”

端妃此時咳的臉上泛出病態的紅,襯的她那張臉更加蒼白如紙,就連皇上看了也不免皺緊了眉頭。

但皇上卻未發一言,他坐在上首,一雙眼睛落回了立在廳中間的甄嬛身上。

剪秋端了川貝枇杷膏回來,端妃只是對皇后娘娘道了一聲謝,卻並不肯用,還是時不時的咳嗽著。

見端妃不領情,皇后臉上也有幾分難看,但她迅速整理了表情,同樣把眼神落在了甄嬛身上。

“莞嬪,你究竟有何事情,需要闔宮姐妹都來這景仁宮啊?”

“回皇上,皇后娘娘,嬪妾前些日子得了些訊息,除夕夜害嬪妾流產的林麝,出自翊坤宮。”

甄嬛瞧了一眼還安穩坐在椅子上的華妃,眼中晃動著憤怒的火花,“嬪妾曾求皇上准許私下查是何人害了皇嗣,但寶鵑卻無論如何都不肯說出實話。

還是前兩日,香葉的家人被人追殺,嬪妾的父親偶然救了他們,這一家人才肯說出實話。”

皇后瞧見了甄嬛的眼神,又怎會不知香葉的家人指控的人是華妃,她安穩的坐在高位上,指點江山似的開口,“皇上與本宮都在,莞嬪不妨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個分明。”

“香葉的孃親王氏,說香葉曾送回家中一千兩白銀,說是她受到了主子的賞識,主子給的厚賞。

隨著銀子來的,還有一封信,香葉在信中言明,是華妃用這銀子收買了她,叫她想辦法在沈貴人衣物或飾品裡放入麝香,目的便是叫沈貴人無法遇喜。”

華妃聽到甄嬛想把致她流產的名頭安在自已身上,登時便怒火中燒,張嘴就想反駁。

但曹貴人卻先咳了兩聲,叫了一聲皇上,一下子就把華妃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皇上,溫宜這幾日身體總是有些不適,嬪妾想著先回去看顧她睡下,再來皇后娘娘宮中。”

見曹貴人提起溫宜,皇上不免有些擔心,他最是關心這個玲瓏可愛的女兒,“可找太醫看過了?”

“江誠太醫看過了,溫宜並無大礙,只是嬪妾憂心,便時時想顧著她。”

聽見溫宜無事,皇上便點了點頭,放曹貴人回去了。

曹貴人起身之時,給華妃比了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但怕華妃還是忍不住氣,只好開口提示。

“華妃娘娘最是關心公主,不過嬪妾一人回去便是了,您安心坐著,嬪妾稍後便回來,告訴娘娘溫宜的情況。”

聽見曹貴人此話,華妃又怎能不懂,她撫著額頭輕輕嘆了口氣,彷彿全然不在意甄嬛在下首告發她害人。

“那便去吧,若需要什麼藥材,叫周寧海給你送去。”

甄嬛看著兩人的互動,敏銳的察覺出來曹貴人似乎想要出去辦什麼事情,她剛想開口,卻被麗嬪開口打斷。

“莞嬪剛剛說什麼來著,說華妃娘娘讓香葉在沈貴人身上放麝香。

這就有趣了,她一個粗使丫頭,連主子的寢殿都進不去,又怎能放到沈貴人貼身的香囊裡呢?”

沒想到空有美貌的麗嬪也能說出這麼有水平的話,就連陵容都忍不住向她投去一個讚賞的眼神。

“眉姐姐為人和善,關懷自已殿中的粗使婢女也是常有的事,許是趁機放入猶未可知。”

“沈貴人莫不是個傻的,才能被一個粗使婢女摸了腰間的香囊,還放了麝香之後原原本本的戴回去。”

華妃不屑的嗤笑一聲,她抬手摸了摸耳朵上的翡翠耳墜,瞧都不瞧那甄嬛一眼。

“是啊,能做成這事兒的,估計只有莞貴人了吧,畢竟她們可是親——姐——妹呢。”麗嬪應和著華妃,放肆的笑聲充斥著景仁宮正殿。

“香囊掛在身上,總會有掉下來的可能,香葉悄悄拾了去,猶未可知。”

甄嬛面上沒有絲毫惱意,她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麗嬪,“麗嬪娘娘可是覺得,嬪妾查明真相,是件可笑的事嗎?”

麗嬪的笑聲戛然而止,她怯怯的看了一眼皇上,發現皇上正一臉怒容的看著自已,不由得有些害怕,只能默默的閉上了嘴。

甄嬛嘲諷一笑,她站的挺直,回首便吩咐宮人把香葉的孃親王氏帶了上來。

那王氏一到殿中便哭訴起來,說華妃娘娘害了她的女兒,指使香葉謀害主子。

“這是香葉寫給民婦的信。”王氏從衣襟裡拿出一張皺巴巴的紙,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

“上面寫的分明,香葉不肯做,華妃娘娘便要殺了她,可憐我的女兒,不過十七歲啊。”

“放肆,誣衊後宮嬪妃,你有幾個腦袋夠砍的。”華妃那剛剛被壓下去的怒氣又燃起來,她橫了一眼甄嬛,“香葉死前說的分明,是沈貴人叫採月去拿的麝香。”

“華妃娘娘,香葉在信中也寫了,是您吩咐她把一切推給沈貴人的。”

甄嬛舉起那張紙,紙上字跡密密麻麻,卻也將華妃的罪狀寫的清清楚楚。

“華妃透過年府在宮外購買了大量林麝,透過王氏之手交給香葉。

香葉得了麝香便趁夜埋在了常熙堂的樹下,因為她本來就侍弄花草,接近那樹沒有任何人覺得奇怪。”

甄嬛把紙遞給了蘇培盛,蘇培盛立刻便呈給了皇上,皇上細細的看了上面的字,一時面沉如水。

蘇培盛又拿著那幾頁信,在殿中走了一圈,叫各宮嬪妃都看個分明,才重新交還給甄嬛。

華妃看著皇上的臉色,如何不知他此時已怒髮衝冠,立刻便被頌芝扶著跪下了。

“皇上,求您信嬪妾,嬪妾從未做過此事啊。”

“聽聞嬪妾入宮便引得華妃娘娘不滿,故意將嬪妾從承乾宮分去了偏遠的碎玉軒。

為著面子上好看,內務府移栽了桂樹,碎玉軒樹下的麝香,便是在那時被放進去的。”

還未等華妃開口,皇后卻先向皇上請了罪,“皇上,碎玉軒的桂樹是臣妾叫內務府的人移栽過去的,本是想著為新人們添些喜氣,未成想……”

“皇后娘娘是為了新人添些喜氣,華妃娘娘卻買通了內務府的人,將這喜氣變成了死氣!”

一想到逝去的孩子,甄嬛立時便哭了出來,她跪在地上抽噎著看向皇上,“嬪妾日日夜夜接觸著那麝香,不知不覺便在體內積累許多。

但因著脈象不是突然變化,就連常為臣妾把脈的溫太醫也沒能查出來。

導致,導致嬪妾在除夕夜宴上,被眉姐姐佩戴的麝香香囊一激,便小產了……”

“你身子不好,先起來吧。”皇上見甄嬛跪下心就軟的一塌糊塗,他立刻便叫了起,讓浣碧扶著甄嬛坐下。

可甄嬛站起後卻不願離開,她含淚的雙眼泛出恨意,盯著華妃跪著的背影似乎要用眼神將華洞穿。

“求皇上,為嬪妾做主。”

皇上聽見了這一聲哀求,反而沉默了下來, 他看了一眼身邊跪著的華妃,又看了看廳中站著的莞嬪,一時之間竟然不知如何開口。

“皇上……”華妃含著哭腔開口,她昂著頭,似乎在把眼淚逼回眼眶,“嬪妾也曾失去孩子,又怎會如此心狠,去害皇上的孩子呢。”

“是啊,”曹貴人從殿外走了進來,她跪在了華妃身邊,“就連公主這幾日夜裡哭鬧睡不著,華妃娘娘都會親自來啟祥宮,哄公主睡覺。”

麗嬪瞧著曹貴人也跪了下去,想著自已作為華妃娘娘的人,此時不做些什麼,定要被華妃訓斥,便也跟著跪了下來。

可惜她不知道能說什麼,只能接著曹貴人的話,乾巴巴的說了句是啊。

一提起那個孩子,皇上的愧疚之心又湧了上來。

如今證據確鑿,華妃與莞嬪失子之事脫不了干係,但華妃背後是年家,華妃若是失寵,年羹堯勢必要鬧上一番,屆時前朝後宮一團亂麻,豈非要天下大亂。

“皇上,此事叫內務府的黃規全前來對峙便一清二楚,碎玉軒中的麝香,就是華妃指使黃規全做下的。”

甄嬛又哀求了一聲,她環視殿內,竟然無一人願意為她正義執言,就連那個平日裡跟在她屁股後面叫甄姐姐的淳兒,都不肯開口。

但此時,端妃卻咳了起來,她吸引了殿中全部的注意力,才緩緩開了口,“華妃平素便鐵拳鐵腕鐵石心腸,這黃規全不見得敢說實話。皇上,不如再查一查那寶鵑的家人,可能會有些收穫。”

華妃一聽見端妃的聲音,眼淚立刻便止住了,她怨毒的轉頭盯著那個只剩一口氣的女人,立刻便想起身掐住她的脖子,叫她最後一口氣也斷掉。

“端妃娘娘除夕之時便一直病著,直到今日方才好些,但訊息卻著實靈通。”曹貴人淡淡開口,只一句話便讓皇上起了疑心。

“是啊,端妃娘娘怎的好意思開口的,王府時便害了華妃娘娘,如今誰又知道,是不是又害了莞嬪,栽贓給華妃娘娘。”

麗嬪跟著開口,和曹貴人一唱一和的,倒是將局面扳回一城。

“這樣說來,這王氏也要好好問一問,殿內眾人都未曾見過香葉的字跡,”陵容瞧了半天戲,終是忍不住開口,“粗使婢女大多未曾讀過書,那信中字跡工整,言語流暢,香葉未必寫的出。”

見眾人看向自已,王氏嚇得連連磕頭,“民婦……民婦……”

“王氏,香葉從前可給家中寫過書信,這字跡是否出自一人,對比一下便清楚了。”皇后話雖是對著王氏說的,眼睛卻看著陵容。

那目光沉沉,陵容只覺得如同被利劍穿身,血淋淋帶著刺痛。“若是敢有半句假話,立刻拖出去杖斃。”

聽聞自已要被杖斃,那王氏立刻恐懼起來,她一把扯住了甄嬛的旗裝下襬,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求求莞嬪娘娘,您放了香葉的弟弟吧,民婦只有這一個兒子了。”

這突然的反轉讓殿中的人都愣住了,包括剛剛還哀求著皇上做主的甄嬛。

“莞嬪娘娘,民婦不想死啊,您叫民婦說的謊話,民婦不敢再說了。

那些銀子我也都不要了,只求求您放過我兒子,他才五歲,不能離開孃親太久。”

“你胡說什麼,本宮何時動過你的兒子。”

甄嬛努力想要擺脫王氏的拉扯,卻沒想到那王氏是個有腦子的,她直接抱住甄嬛的腿,哭嚎的更加大聲。

“好了!”皇后一聲怒斥,立刻把王氏嚇的啞了嗓子,“吵吵嚷嚷,成何體統。”

甄嬛立刻便想行禮請罪,奈何那王氏卻死死抱著她的腿不放。

“皇上,皇后娘娘恕罪,嬪妾不知這王氏為何如此瘋魔,嬪妾從未對她的兒子下手。”

皇上點了點頭,但他卻不好張口說相信了甄嬛,他只能給皇后一個眼神,讓皇后想辦法解決了這事。

“王氏,莞嬪本是叫你指認華妃,如今又是怎麼一回事啊。”

王氏聽見有人問話,一見是那坐在高位的皇后娘娘,她也不敢再造次,乖乖收了抱住甄嬛小腿的手,砰砰砰連磕了三個響頭。

“回皇后娘娘的話,前兩日民婦在家中洗衣,突然就有幾個黑衣人上門,將民婦的孩子綁了,還說等下會有個甄姓的主子來找民婦,叫民婦全聽那主子的吩咐,事成之後自然會把孩子還回。

等那群黑衣人走後不久,就有一個叫什麼阿晉的人找上了門,告訴奴婢要說是華妃娘娘給了銀子,叫香葉幫她辦事。”

王氏抹了臉上的淚,她偷偷看了甄嬛一眼,那表情活像是被甄嬛威脅了一樣,“他們還說,若是民婦不聽話,便會殺了民婦的兒子。

方才誣衊華妃娘娘,全都是不得已啊,求皇后娘娘饒恕民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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