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祁沒再說話,而是站在一旁緊張的看著御醫布針。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御醫已經大汗淋漓,毫無形象的跌坐在地上,這才勉強將宴瓊的情況穩定住。
“這回真的沒有危險了嗎?”
“這回是真的。”御醫毫無形象的抹了一把臉上的汗。
序祁沒有再問,站在原地盯著御醫。
御醫感覺到了一陣寒冷透骨的氣息,只見他抬眼一看,便和那雙深如潭水一般的眼睛對視上了,他在序祁的眼底看到了滿滿的不信。
御醫撇了撇嘴,也不知道在安慰誰說道:“別慌,我再守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後若是沒什麼事了,便可放心。”說完他便自顧自的走到椅子上坐下,怡然自得的給自己倒了杯茶,最後便趴在桌子上休息。
序祁看到他如此不得體的樣子出奇的沒說什麼,因為他知道醫者長時間全力布針費力又傷神,估計他剛剛從地上爬起來就已經用了他全部的力氣了吧。
看了兩眼便移開了目光,走到御醫對面坐下,看著屏風裡面那個寧靜的身影一言不發,就這樣坐了一個時辰,無人打擾,而一旁的御醫早已累的睡了過去。
時辰到了。
序祁走上前去,探了探宴瓊的額頭,又看了看其他的地方,並無大礙。
於是他便將被子往上提了提,起身走向御醫。
他拿起桌子上的劍,用劍柄懟了懟那人。
“嗯?”御醫這才悠悠轉醒,迷迷糊糊的順著劍柄看向持劍的人,看到那張冷厲的臉,一下子清醒不少。
“到時辰了?我去看看殿下。”
御醫晃了晃自己的頭,走到宴瓊身邊,將手指搭在脈搏上,不出一會兒,他便檢查完。
“殿下沒什麼事了,只需安心靜養便是,晚些時候臣會送過來手臂上的藥,便不會留下疤痕了。”
御醫一邊說著一邊整理著工具箱,突然想起什麼,朝序祁說,今日之事斷然不會說出去的,說完便如逃命一般跑了。
其實也不怕他會說出去,下藥之人若是有心,也不會指望著御醫能夠傳出去,要知道宮中的御醫都是嘴嚴的很,嘴不嚴的早就死了。
序祁叫了檀安守在宴瓊身邊,自己則是去找回來多時都沒有看見的伊諾。
從她口中得知,在自己帶著宴瓊走了以後,那群人意識到追不到了,便很快就都離開了,自己也沒有抓住人。
但即使沒有任何的線索也不難知道那群人會是哪些人派來的,不過無妨,誰派來的都無所謂,管他們都是為著什麼,最終的結果不過都一樣。
就在序祁調查真相的時候,宴瓊慢慢的醒了過來。
“咳咳~”一聲輕輕地咳嗽聲在整個寂靜的屋子裡格外的清楚,在一旁幫宴瓊清洗手帕的檀安聽到聲音趕緊放下手中的事情,跑到宴瓊身邊。
“殿下醒了!”
“給我口水。”體內經歷了長時間的灼燒,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是找水喝。
檀安聽到趕緊將手邊溫熱的水遞給了宴瓊,只見宴瓊咕嘟咕嘟便一杯下肚,卻還是有些不解渴,示意還要一杯。
檀安便再次給她倒上一杯,但一邊倒一邊說著:“殿下慢點喝,御醫走的時候說,殿下醒了便會喝水,但不可過快,要小口慢慢的喝。”說完正好將杯子倒滿,遞給宴瓊。
已經喝一杯的宴瓊聽到話後,便很是乖巧的小口往嘴裡送。
檀安看到後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看著宴瓊又將一杯水喝掉後,她接過杯子放下,轉接著又將熬好並且已將便的不那麼燙的藥遞給宴瓊。
宴瓊則是接過來沒有第一時間喝下去,而是向旁邊看,不知在找些什麼,終於在看到一碗蜜餞的時候,心滿意足的喝下一碗黑乎乎的藥後,趕緊拿起碗中甜滋滋的蜜餞將嘴裡噁心人的味道衝散。
檀安見著宴瓊沒什麼事了,便將東西都拿出去了,省著燻得一屋子奇怪的味道。
而宴瓊則是又往口中扔了一塊,隨後心滿意足的躺在床上思索著什麼。
她知道宴弋會在今日大婚之時弄一些手段,但她沒想到的是手段會使在自己身上。
天下人皆知,今日大婚後,他便與皇位無緣,那他應該下手的人應該是宴樓,而不是毫無相干的自己。
能讓宴弋對自己出手的理由很少,不過就是怕自己出去到搗亂,壞了某些事而已,而自己就在那堂上看著大婚,能壞什麼事呢?
還是說事情不會在這個時間發生,估摸著是宴弋知道自己雖然在堂上,但手底下的總要做出點動作的,便沒有白費心思在今日動手,至少不會在他大婚的同時。
那會在什麼時候呢?
宴瓊猜不到,但她知道肯定是在皇帝真正讓宴樓當上太子之前,而明日上朝便會又不少人上奏,到時便一切都明瞭。
但沒人知道帝王的心思,就連太尉都不會猜到,或許今夜是動手的好機會,但宴弋動不動手就不好說了。
靜觀其變是宴瓊此刻唯一能做的動作。
清晨的微風不燥,泛黃的枝葉上掛著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晨露,滴滴答答的交替落在石板上,濺起微微水光。
一夜無事,好似以往無數個寂靜的黑夜一般。
宴弋並沒有任何的手段,有或許是沒有被宴瓊察覺,但至少是沒有動到宴樓那邊的。
收拾好的宴瓊動身前往宴樓的永安宮,她去看看怎麼回事,當真沒有任何動作?
大皇子傷還沒好,只能躺在床上,日復一日的換藥喝藥,眸中的光色都要被藥物衝散了。
見著宴瓊的身影總算有些不同,臉上的欣喜之意昭然若揭:“怎麼來的這麼早?”
“不早了,看看時辰,早朝都快結束了。”
若是平時,宴樓或許會回懟道:‘平時日上三竿還不起,今日怕是黑夜裡出太陽,稀奇得很啊!’
但今日的宴樓也聽說了來來回回的事情,知道今日早朝之上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倒是格外平靜的說:“我如今重病在身,早朝好久都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