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予走到井邊,準備打水收拾剛剛獵回來的鹿。
宴瓊一旁的石椅上坐好,看著白予忙碌的身影。
面前的女子與自己本是萍水相逢,經過多日的相處,也察覺出她的心性。
她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小的時候被一位老者撿到這裡,那位老者是位教書先生,一生膝下無子,便將她視為孫女,教他讀書習字,做人待人。
等她大一些時,那老者便離世了。
白予一生遵循那老者的教導,為人和善。
村子中的人生活在此處數十年,自然知道這些。然後有些心思不正的,便拿此事去為難她,認定了白予不會離開此處,即使價錢抬得極高,白予依舊在行善之餘湊夠銀錢。
白予手中利索的處理了鹿。
臉上的汗流了下來,手又很溼,只好抬起胳膊,用挽起的袖子去擦乾淨。
宴瓊知道自己是外人,也沒好多說些什麼。
又將心中的疑問講出來:“聽說外面四處都是官兵?”
白予提溜著剛打上來的一桶水,目不斜視的幹著活,隨口的回應著。
“是啊,聽說京城中丟了公主,如今到處都是官兵,嚇得百姓們都不敢出門了,幸好咱們村子偏遠,不過這幾日官兵就搜到咱們這裡了。”
宴瓊聽著話茬,心思深沉的低頭思索著。
白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轉頭問向宴瓊。
“咦~還沒問過你是何人,看你的樣子,像是哪家的小姐,正好隨著官兵進城,也安全許多。在這待著,你家裡人不著急嗎?”
“額......我不是京城中人,本來是來探親的,不小心遇到海賊,才遇難至此的。”
“這樣啊~無妨,待你的傷養好再走也不遲,這裡雖然條件不好,倒也落得個清淨。”
“不會不會,我本就不是貴族小姐,這裡已經很好了,倒是住了這些時日,實在是有些叨擾。”
“害,你就放心的住著,平時這裡只我一人,你們在此住著倒是熱鬧了不少。”
宴瓊笑了笑沒說話,抬頭望了一眼天色,時間過去了許久,序祁這是又去哪了,還不回來。
白予似乎看懂了宴瓊的心思。
“今日辰時,他便離開了,我問他去何處,他說去抓藥。我見著你的藥確實不多了,不過去鎮上一來回也該回來了。”
宴瓊看向門口的那條竹林間的小路,空無一人,抿唇無言。
白予甩了甩手上的水,拿起一旁的抹布擦了擦。
“他的身手不凡,鎮上不會有什麼大危險,你也不必太擔心他。”
宴瓊一時語塞。
白予走到她身邊坐下。
“一直沒問過,你們兩個是什麼關係?”
宴瓊平淡的解釋道:“我自小柔弱多病,他是我母親送過我的侍衛。”
白予聽後挑了挑眉,表示不信。
“瞧著不像。”
宴瓊微微皺著的眉頭表示很疑惑。
白予不懷好意的勾了勾唇角,故弄玄虛地說:“倒像是......老夫老妻一般。”
宴瓊愣在了原地,下意識的問了一句:“為何?”
白予一副老者博學多識的樣子解釋道:“我雖然在江湖上沒有幾年,但也見過不少夫妻,你知道新婚夫婦和老夫老妻的不同嗎?”
“有何不同?”
“習慣,一切的都是那麼水到渠成,讓人覺得,本就該是這樣。時間久了,連自己也察覺不出來了。”
白予的話讓宴瓊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似乎她說的也有些許的道理。
如今的自己全然沒有對序祁的警惕性,似乎他本就該為自己而活。事情不該是這樣的,上一次的事情還沒過多久,那時的自己有多難過,她還沒有忘記。
就算是依賴,也不能像如今這般。
白予看見了走進的身影,是序祁,她沒說話,只是起身離開。
宴瓊還沉浸在沉思之中,並沒有察覺序祁的到來。
序祁手中拎著剛剛買回來的藥,本想直接去煮了,但沒想到一進來便看見宴瓊小小的身體縮在門口的石凳上深深的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走到旁邊坐下,將手中的藥包放在一幫,歪頭看著宴瓊。
序祁的身影有些高大,擋住一部分的陽光,宴瓊這才反應過來。
她抬頭看向身邊的人,序祁俊俏的臉龐映入眼簾。
腦子裡不由得想起白予的一番話。
“坐在這裡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