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的聲音實在是不可忽視,宴樓緊急的離開去處理。
期間有不少闖了進來,但很快都被壓了下去。
康樂趁亂悄悄地朝宴瓊湊近了過來。
“下面百姓突然亂了起來,聽說是有殺人犯混進去了,傷了好多人了。”
“是嗎?”
“官兵已經開始緊急處理了,過不了多久就能壓下去。”
“是剛剛衝上來的那幾個嗎?”
“應該不是,他們好像被衝上來的。”
一直到事件平息足足能有一炷香的時間,終於安撫下了百姓,祭祀才能繼續下去。
這時所有人才察覺到皇帝好像很久都不見蹤影了。
但畢竟是祭祀,不好人多亂闖,只好派嚴明獨自一人上樓查探。
不過一會,他便出來了。
嚴明一臉焦急,朝著外面跑出來。
“陛下昏倒了!御醫呢?”
這個訊息一出,大家都開始慌亂了起來。
還不明真相,大家都不好太過表現,但私底下早已經議論四起了。
祭祀何等大是,皇帝竟然在這個時候毫無徵兆的昏倒了,他歷來身強體壯,不曾聽說有什麼疾病,這個現象發生,具體預兆著什麼,大家開始猜測。
宴樓聽到訊息趕緊衝進城樓中,緊隨其後的是宴弋和宴瓊。
皇后在他們前面就已經到了皇帝身邊。
御醫已經著手開始對皇帝進行檢查,隨著時間的流逝,可以清晰明顯的看出來御醫的眉頭是越皺越緊,情況並不樂觀。
皇后看著連續幾個御醫都是同樣的表情,頓時有些焦急。
“怎麼樣了,陛下到底怎麼了,為何會暈倒?”
“回皇后娘娘,陛下只是脈象有些虛弱,並未異樣,至於為何昏倒......”
說到此處,幾個御醫沒有一個敢開口。
“說話啊,陛下平日康健得很,怎麼會看不出來呢?”
面對皇后的質問,御醫們也開始慌亂了起來。
“或許是山頂上空氣稀薄,陛下一時間難以接受,身體跟不上導致的。”
“對對對,還是先回宮仔細檢查為妙。”
也沒有別的法子了,只好將皇帝趕緊送回宮中。
宴瓊進來的時候觀察了一下皇帝,隨後不著痕跡的觀察了一下四周,看到後方最邊上的窗戶開了。
是伊諾開啟的,在嚴明進來的時候,藥物應該已經消散的差不多了,根本無從追查。
就在將皇帝送出去之後,宴瓊也想跟著出去,但被身旁的宴樓抓住了手腕。
手藏在袖子裡,沒有人能看到。
宴瓊疑惑的抬頭看著身旁的宴樓,但宴樓卻沒有看她,只是牢牢地抓住她的手腕跟著出去。
兩人走在隊伍的後方,走出很遠,逐漸的和隊伍拉開了距離。
這時宴樓才開口。
“二樓的窗戶開著的。”
“什麼?”
他的聲音很小,宴瓊差點沒有聽清。
“左側武神後方的燭火滅了幾盞。”
“......”
“這些在祭祀開始之前都會反覆檢查好幾遍的,祭祀開始後,沒有人會離開。”
“皇兄想說什麼?”
“這些東西只要大理寺著手開始查,找到你只是時間問題。”
“確實能夠找到我,但我可是公主。”
“...出事的是父皇。”
“這些又不是一個人策劃的,有人能夠干擾大理寺追查。”
“你......”
“就算查到我身上,沒有證據,他們定不了我得罪。”
“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本是沒有在這個想法的,直到我看到了一封信,皇兄你知道的,我要做的事一直都只有一件。”
宴瓊不需要繼續說了,宴樓心中已然明白了宴瓊說的話。
兩人談話戛然而止。
皇帝出了事情回到宮中,就意味著祭祀要終止。
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朝野上下猜忌不斷。
但這些都無濟於事,皇帝不醒,什麼都不知道。
這幾日在皇帝昏迷的時候,都是宴樓在打理朝堂,漸漸地也打下了些威望。
皇后日日守在皇帝身邊,衣不解帶的照顧。
宴瓊也是每日都去看。
此時御醫正好檢查完身體,從裡面出來,正巧碰上了趕來的宴瓊。
“殿下。”
“起來吧,父皇怎麼樣了,可有醒來?”
“回殿下,陛下還是沒有醒過。”
宴瓊黯然的點了點頭,拎著個點心果子走了進去。
進去就看見皇帝的窗前守著皇后一人。
“怎麼樣。”
殿中並無其他侍女,不知為何,或許是皇后打發出去了。
“沒醒過。”
宴瓊放下手中的食盒,走到窗前,看著皇帝平靜的臉。
她忽然意識到自已似乎並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皇帝,虛弱不堪。
皇帝在心中的樣子永遠是運籌帷幄,天下盡在他的掌控之中。
現在的樣子很可憐,自已手中握著一輩子的東西,就這樣被身邊的人瓦解掉了。
“關於我母親的事,你還知道多少。”宴瓊坐在皇后對面,詢問道。
皇后翻開宴瓊帶來的食盒,瞧著裡面的糕點似乎很可口。
這幾日她整日裝作吃不下飯的樣子,可是餓壞了。
捏起一塊果子就咬了一口,軟糯的口感充滿整個口腔,嚥下去後,她才反應過來宴瓊的問題。
“我知道的不是都和你說完了嗎?”
“你說過,你知道一些他的秘密,是他的把柄。”
“確實,但那是我的底牌,我沒有辦法告訴你。”
“是關於我母親的事。”
宴瓊說的並不是疑問句,她很堅定,堅定的樣子讓皇后手中的動作遲疑了一下。
皇后拿著糕點的手停在了空中,抬頭看著宴瓊。
“你怎麼知道?”
“不想說也沒關係,我只想知道,我母親為什麼一定要大費周章的做這件事?”
皇后放下手中的糕點,平靜的看著宴瓊,但眼中似乎蘊藏著一些奇怪的情緒。
“沒想到她沒有告訴你,也是,你心中父親的形象可並不是真實的。”
“什麼意思?”
“你以為你的父皇為何會那麼懷念熙元,不是懷念,更不是愧疚。”
“為何?”
“是遺憾,遺憾你的母妃去世的太早,他的江山缺了人去穩固。”
皇后站起身走到皇帝身邊坐下,撫摸著他的手掌。
“他這一輩子沒有信任過任何一個人,但為了他的江山社稷誰都出過力,唯獨他自已。人永遠不會珍惜毫無付出得到的東西,他會管那叫理所應當。”
“我母親只是看不慣他這一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