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孟津渡口這裡,周國聯軍開拔之時,也殺了三百奴隸?”姜林聽罷趙康等人的描述,語氣又變得沉重起來。

“是的。當時孫虎隊長說祭旗時會用百名奴隸做犧牲。等他們幾人前往糧草大營那裡去執行任務的時候,我們三人好奇不過,便偷偷溜到大河邊的祭壇去檢視了一番。哪是百名奴隸啊,足有三百名奴隸的頭顱堆在那裡,看的人犯惡心。”三名年輕的隊員朝姜林說道。

“好,我知道了。你們確定那聯軍糧草大營被焚燬了,是嗎?”姜林矮几上的飯碗中還有一小半碗飯,但今日這兩件事說下來,實在是沒有胃口了。

“糧草大營著火不假,但焚燬……屬下不敢隨意猜測,不過根據那夜火勢的情形,糧草燒掉六七成準是沒問題的。”趙康想了想,慎重地朝姜林答道。

“好。你們一行人辛苦,下去休息吧,休息三日後返回各自原單位。”姜林朝帳中的五人說道。

“首領,我們當日私自溜到大河邊去檢視,孫虎隊長罰我們三人回來後要關三日禁閉。”三名年輕的隊員低著頭朝姜林說道。

“這個……念在你們此次外出執行特殊任務,來回路上身體消耗太大,便先執行關一日禁閉的處罰,剩下的兩日處罰暫且記下,我會讓人通知你們各自的上級,一年內若有違紀,到時候一起執行,一年內若是沒有違紀,可取消。”這些年輕隊員剛完成一項艱鉅的任務,雖然最終不是依靠這些人動手完成的,但來回這一趟就極其辛苦,現在若處罰的狠了,姜林這心中還真過意不去。

但是孫虎當日在事頭上定下的處罰又不能不執行,否則以後這軍紀……所以姜林想了個折中的辦法。

“謝首領!”三名年輕的兵士立正朝姜林行了一個軍禮,五人便要轉身離開。

“首領,這個貨怎麼處理?”正要出帳門的趙康看了一眼蹲在帳中一角的廢物嚮導,又折回來朝姜林問道。

“這個……我再想想。”姜林這心中還是沒有做出最終的決定來。

“是!”趙康朝姜林行了一個軍禮,轉身朝剛才出去的那四人追去。

“來,來,來,你過來。”姜林朝那廢物嚮導擺了擺手,那廢物嚮導一副驚恐的神情,慢慢地走到姜林身邊。

“你叫什麼名字?”姜林仔細打量了一番這名和自已歲數差不多的男子,朗聲問道。

“我叫翔!小時候聽我母親說,我出生那日我家房頂落了一隻蒼鷹,我父親希望我長大了能像那蒼鷹一般……所以取了個翔。”這廢物嚮導的父親還挺有文化的。

“哦,那你的家人現在都在哪裡?”姜林繼續問道。

“我沒有家人,父母病死的早,自小沒人管教,一直沒個正經營生,也娶不到妻。”名為翔的男子有些羞愧地朝姜林說道。

“此一行……你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可是若是讓我做那殺人滅口的事,我還真做不出來。我欲將你送往北方,在唐國給你找一正經的營生做。你若有意,可加入我唐國,若無意……”姜林終究狠不下心來。

“我願意,我願意。姜首領,我願意的。”名為翔的男子跪伏在地上,朝姜林大禮參拜道。

“那好,我今日便安排人將你送走。”姜林朝翔說道。

“謝姜首領,謝姜首領。”往日在安邑城裡,早就對唐國心嚮往之的翔此時知道自已終於保住了性命,哪還敢有拒絕的意思。

“入唐國必須有姓氏,你祖上可有姓氏傳下來?”姜林伸出一隻手,將地上的翔拽了起來。

“小人不曾有姓氏……不過這些時日,那幾位兄弟都暗地裡稱我為廢物嚮導,我可否取廢物的廢為姓?”翔起身拍了拍膝蓋的土,朝姜林詢問道。

“哪有以這個字為姓的,不妥。不如取費為姓,花費的費。”姜林倒也沒多想,脫口而出道。

“謝姜首領賜姓,小的自今日起這姓名便是:費翔。”名為翔的男子喜笑顏開地朝姜林說道,只是姜林聽完,石化了。

……

“太師,侯爺已經昏迷十數日,這身體是每況愈下……不知太師有何好辦法?”探查完姬發情況的周國醫官從帷幕後走了出來,朝守候在外面的姜尚說道。

“是啊,十數日水米未進,眼看著人身體消瘦,老夫也未有太好的辦法。哎,明明是萬無一失的事情,怎麼就遇到賊星了呢?老夫不解啊,老夫百思不得其解。”姜尚捋著頜下的長鬚,愁容滿面地說道。

“太師,若是兄長一直不能……我們該怎麼辦?”姬奭有些忐忑不安地說道。

“誦兒業已十二歲,距離成年也只有幾年的功夫。有你、我,還有旦公子,以及一眾賢良之臣輔佐,倒也不怕侯爺再也醒不來。這些年,侯爺的神智越發地錯亂,在侯夫人的許可下,一眾國政、軍務你我幾人早已經不再事事都去向侯爺請示、彙報,所以國事這一塊不用過於擔心。怕就怕老侯爺和侯爺大事未竟,一眾諸侯國和方國心懷貳志,不肯再臣服於我周。所以侯爺能多活一日,誦兒將來也就越容易掌控大局一些。”

“另外,侯爺這現狀,切不可隨意向外透露。若有人問起來,就說侯爺已經恢復神智,現在就是身體有些虛弱。各諸侯國和方國仍需以伐商為首要任務,不得鬆懈。”姜尚朝姬奭悄聲說道。

“遵命。另外……虞國那裡,怎麼辦?那日在糧草大營中我們也看到了,那慘相……虞丹首領以及其他小方國的首領是死是活現在還不得而知,但若是他們都被賊星所擊中,那虞國國內亂了,我們該怎麼辦?”姬奭想了想,繼續朝姜尚問道。

“我也頭疼這事啊。此次糧草大營焚燬,非常人之罪,虞丹首領定是明白這個道理。所以現在虞丹首領還未現身,想必不是畏罪逃回國內,那麼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已經死在賊星重擊之下。但虞丹首領若真是罹難,聽說虞丹尚未有成年的子嗣,我們也不好干涉虞國國內的政務,這事眾諸侯國和方國都在盯著我們呢,我們若是貿然干涉虞國首領的交接之事,便會被其他諸侯國和方國所詬病。哎……虞國的政務我們都不能干涉,更不說其治下的那些小方國,我們更是不能隨意插手。若真是上來一個難纏的,還真是讓人……”

“先以國政廳的名義向虞國發信,詢問虞國此次戰損情況,看看虞國怎麼答覆,探一探虞國國內的動向再說。”姜尚也沒太好的辦法,只能先做一個走一步看一步的方案。

“遵命!”姬奭朝姜尚行了一禮,算是應了下來。

“太師,我們需儘快返回西岐,侯爺這身體,需要許多藥治療才行。”邊上的醫官上前朝姜尚說道。

“你去吩咐一下,明日由右師右旅親自護送侯爺加速返回西岐,至於其他隊伍,除邊境上的幾個師進入周國境內後,直接開赴各自駐地外,臨時徵召起來的幾個師當即解散即可……”姜尚想了想,朝姬奭吩咐道。

“可是,太師,我們返程的糧草極其緊缺,幾個臨時徵召起來的師一旦解散,分到這些兵士手上的口糧不足,他們又沒有軍紀約束,會發生劫掠的事情,到時候該如何處理?”姬奭想著這一命令有些違背尋常的慣例,不等姜尚說罷便開口問道。

“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若是全軍返回西岐,按慣例,還需要勞軍……還需要撥發返回的口糧。此次戰事又是沒有收成,西岐城裡的糧倉能熬到今歲收穫就算不錯了,哪還有多餘的糧食用來勞軍……照此執行吧,解散時記得將軍紀講明,有返家途中違反軍紀的,按戰時軍法從事。”姜尚對這些小事的處理早已經非常熟稔,應對的方案絲毫不用再多去費腦子,很快就將自已的辦法講了出來。

“遵命”姬奭見姜尚也露出一副疲憊之色,便朝姜尚微微行了一禮,朝邊上的醫官擺了擺手,醫官也朝姜尚行了一禮,二人退出帳去。

“呼……”姜尚長出一口氣,望著帳外漆黑的夜空,思緒仍有些無法收斂。

“怎麼就那麼巧,賊星正好就落入了糧草大營當中。這事……除了上天,人力應當是做不成的。只是這上天到底是什麼旨意呢?多年前決定輔佐先侯之時曾占卜過一次,西伯侯有代商為天下共主之勢,可是為何自從我兒姜林現世以後,再行占卜,這勢頭就沒了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兒到底經歷了什麼?這幾年突然能改天換命?真是讓人費解啊。”姜尚想著自已暗地裡做過幾次的秘事,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

朝歌城裡,這幾日真是喜事不斷。

先是有周國聯軍伐商,大王和王后緊急返回朝歌城中坐鎮,三王子庚在大王指導下從容應對,下達一應的徵召令,徵召各諸侯國和方國以及王畿之地的軍隊向西衛集結。待大軍集結完畢西進迎敵,隊伍抵達牧野這個地方遇敵,與周國聯軍約定五日後戰陣衝殺。

可是等商王大軍經過四日的整頓、訓練、整編之後,第五日擺好陣勢準備殺敵之時,這才發現周國聯軍早已經逃之夭夭了。大軍循著周國聯軍撤退的痕跡,不緊不慢地追到一處已經燒焦了的營地那裡,發現那處貌似是糧草大營,這才加快追趕的步伐,但還是慢了一步,周國聯軍已經渡過孟津。

當這一訊息傳回朝歌城後,大王和三王子庚的聲望一下子達到了一個新的頂點。至於那周國聯軍糧草大營又是什麼原因燒燬的,此時還不得而知。總之,五年時間裡,周國兩次伐商之戰都是因為糧草大營被焚,不管是什麼原因造成的,此時都必須往天命這件事上扯,才算是正確的。

周國聯軍退兵的訊息傳回的那日下午,三王子庚最喜愛的寵姬在王室醫官的再三診斷之下,確認了懷有身孕的訊息也從這早就八面透風的王宮裡傳了出來,讓那些仍忠於商王社稷的臣民無不興奮,讓那些在朝歌城中已經流傳很久的“王子庚御女無數,至今無人懷有身孕,想必王子庚定有先天之疾。”這一類謠言也不攻自破。

“庚兒業已十八,是該到了立妃的年紀了。”王廷內的蘇妲已望向一側自已的兒子,心中的興奮之情無以言表。

“母后,孩兒就想立萬姬為妃……”王廷中的王子庚起身朝正位的父母親拱了拱手,朗聲說道。

“不可!萬姬之父乃是奴隸的身份,萬姬雖自幼養在宮中,但仍有奴隸的血脈,你若立萬姬為妃,日後就要立其為後,而其腹中的孩兒便成了你的嫡長子,將來是要繼承天下的……”蘇妲已開始苦口婆心地勸解起王子庚來。

“可是母后,當年有蘇氏部落被父王攻破,所有人都淪為了奴隸,豈不是說我的身上也有奴隸的血脈?”王子庚有些叛逆,直接懟起自已的母親來。

“大膽……你這個逆子怎麼能如此和你的母后講話?”王子庚這一番話,不但有些挑撥商紂與蘇妲已夫婦二人的關係之嫌,還揭了蘇妲已的短,商紂自然是不能容忍。

“我說的不對嗎?為何你立母親為後就行,我立萬姬為妃就不行?”王子庚想著自已無數次情濃之時在萬姬耳邊的承諾,仍然不打算放棄。

“大王,臣下想起一件事來。”邊上的惡來見王廷中的氣氛有些奇怪,這慶祝的宴會本來好好的,現在大王、王后和王子這一家三口當著眾臣子的面爭吵起來,確實不妥。尤其是惡來知道王子庚在這朝中根基尚淺,此時無人會冒著違逆大王旨意的風險出來替其辯解一二,這時自已不趕快表現,還等何時?

“什麼事?”商紂沒好氣地朝惡來問道。

“稟大王、王后娘娘,萬姬當日被選定侍候王子時,臣下曾奉王命探查其父的背景,就是防備著有一日萬姬若是懷了王子的血脈……”

“也怪臣下忙忘了,沒有及時稟報探查的結果。這萬姬之父李鵲雖為奴隸,但其曾是南邊虎方的一位大貴族,因言開罪了虎方國君,這才被貶為奴隸,販賣至朝歌城。當日王后娘娘第一次見到年歲尚幼的萬姬,曾說過此女怎生得一副貴氣,原因便在此。”

“以臣下想,萬姬之父既然曾是虎方的大貴族,想必其在虎方仍有一些影響力。大王、王子這些年有心將商國勢力向南擴張,若是得到這虎方國內的一些支援,想必……這樣一對比,萬姬之父被貶為奴隸那幾年的遭遇反而不是那麼重要……吧。”惡來越說越心虛,越說越不敢大喘氣,說到最後,整個王廷內安靜極了。

“太師,您對此事怎麼看?”商紂聽罷惡來的一番話,一時還真拿不定主意。王子妃、王后之選一直都是以政治為目的的聯姻,自已的先王后姜氏便是商國為了拉攏東伯侯姜桓楚而定下來的政治聯姻,姜氏身亡之時,這東伯侯國便叛出商國統治,造了反。

這是一把雙刃劍。

“若真是如惡來大夫所說,倒也不是不能接受。我商國未來王子若是有了虎方血脈,以後我們的勢力向南擴張,也就有了些說服力。”坐在商紂一側的聞仲太師雖已經老態龍鍾,但說起話來仍然是鏗鏘有力。王廷內的眾臣子聽罷,也紛紛點頭讚許起來。

“此事容我再思索一番。”商紂的話鋒總算是軟了下來,看在王子庚眼裡,此事便是有了爭取的機會,自然對惡來這樣的忠臣又多了份感念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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