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明悟
莊嚴大樓前，沈黎略顯煩躁的來回徘徊，不時看眼門前守著的警衛，眉頭緊鎖。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青年也越發焦急。
怎麼還不出來？
卿卿為什麼突然要來？不是說下週一嗎？
是發生了什麼嗎？
沈黎緊盯著閉合的大門，心思浮浮沉沉。
“吱——”
終於，門開了。
沈黎腳步一轉，急切地向大門走去。
見他過來，首腦停下送行的腳步，“沈先生來了，我便不送了，祝您一路順風。”
“嗯。”
“沈黎，走吧。”
沈黎自然是聽到了那句話，看著他臉上慈祥溫和的笑，向他點頭致意，然後帶著人走了。
回到車上，沈黎才問：“卿卿怎麼突然要和他們見面，不是說下週一嗎？”
“正好出來了，就直接來見見。”
“那下週一呢？還來嗎？”
下週一……
玖卿沒有回答，仍是失神的看著窗外。
……大愛嗎？
她想，她應是沒有的。
一如初見般，外面是林立的高樓大廈和跳動著畫面的大屏。
不過那種無言的壓抑減輕了些。
她想到現在是眾多綜藝開播的時期。
娛樂至上。
她又看到那句金紅色的張揚標語。
似一縷光。
有什麼漸漸明悟起來。
她從那四字下看到了無力與悲愴。
到底是嘗試過了多少方法，才會最終選擇舉國之力發展娛樂行業。
以人力與詭物對抗。
但可惜。
他們並沒有發現那灰霧。
所以……從始至終，無感者都沒有減少，甚至國民中被灰霧控制的人越來越多。
真是……可惜、可憐。
她懂了當時那位首腦的沉默。
他們確實沒有選擇，只要有一絲可能，他們便會牢牢抓住。
玖卿平靜地梳理著思緒，失焦的瞳光慢慢凝在一處。
是一塊大屏——上面放著《心動預警》的混剪，是她的片段。
那下面圍了很多人。
車的距離與他們拉近，玖卿才發現他們中有很多無感者，應該是被親友拉過來的。
這幅場景從眼前掠過，玖卿才對沈黎所說的她的影響力大有了實感。
她突然在心中問，“阿灼，錨點找好了嗎？”
“找好了，怎麼了玖玖？”
“我們快離開了，你準備好。”
阿灼一聽有些懵，“啊？這麼突然……”
“嗯，估計等不到下週了。”
她已經和一個國家首腦交接過了，世界意識只會更排斥她，所以她待不長了。
最壞的結果就是，在他們那些高層開完會，事情已成定局前，她被強制送出這個世界。
要做好離開的準備了。
沒想到這個世界的世界意識都被入侵了……
想到這裡，玖卿肅聲對沈黎說：“沈黎 現在去你家，儘快。”
她話裡有種風雨欲來的預兆，沈黎心也提起來，沉沉嗯了聲便加快速度往回趕。
還好，他家和心動小屋在一個方向上。
窗外的景象連成一道虛影。
玖卿默默算著時間。
從交談完到現在過去了33分鐘，他們應該還沒開會或安排後續工作……不，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
她必須得在離開之前把靈力珠凝出來。
思索間，她問出來那個被擱置的問題。
“阿灼，你為什麼可以感受到世界意識的排斥？”
“不知道呀，就是有一種感覺，但有時候清晰，有時候模糊……”
它話裡全是茫然，顯然也不是很明白。
“前幾個世界的世界意識都安安靜靜的，我以為它們都是這種呢，這個世界的世界意識一開始也挺安靜的，我就沒關注它，但沒多久我就感覺它在排斥我們，現在這種感覺越來越清晰。”
“它好煩啊，我們又不是不離開……”
阿灼嘀嘀咕咕地抱怨。
“不是它煩，是灰霧，它已經被灰霧入侵了。”
“那看來是不能等了，阿灼。”
“放心吧玖玖。”
……
“沈黎，現在聽我說。”
“我要離開了，很抱歉不能參與後續節目，這個給你，算是我的補償。”
玖卿拿出一塊玉色符牌，遞給他。
“此物可保你平安順遂。”
見他要開口，玖卿制止住，“你先別說話，聽我說，時間不多了。”
“等你的綜藝結束，下週一去找那位首腦，帶著我留下的東西。”
“我會留下一顆圓珠，你要好好保管，不要讓除你之外的任何人觸碰……你也少碰，可能會炸。”
“沈黎，我只信任你。”
“我已經向他提過要求了，你會是主事人……”
沈黎用力攥著那枚玉符，聽著她宛如交代後事一般的話，眼裡漫上痛意。
他無法拒絕，也不能拒絕。
那句“我只信任你”便足以讓他為此赴湯蹈火。
他將她的話，一字一句全部記在心裡，等她停下，才幹澀開口。
“卿卿，你現在就要離開嗎？”
他知曉這是廢話，可他就是想再確認一下，萬一呢……
“我本以為可以等到下週離開，但是，出現了些意外，等不到那時候了。”
“沈黎，我要離開了。”
“謝謝你，我很開心。”
玖卿抬手輕輕抱了下他，在他還沒反應過來前便鬆開，轉身進了房間。
沈黎來不及回味那個擁抱，看著眼前閉合的房門，他無力地垂下頭，散下的零碎黑髮遮住了眉眼，掌中玉符的稜角狠狠陷入皮肉，硌得他發疼。
平安……順遂
他無聲地念著這幾個字，呆呆的，像一座雕像般靜靜佇立在門外。
……
外面突然響徹天際的雷聲浩浩蕩蕩。
他動了動眼珠，卻仍守在門外，一動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可能是幾分鐘，又或許是幾小時，外面的雷聲終於平靜下來。
沈黎這時才上前開門，動作帶著久站後的滯感。
房間內空無一人。
他緩緩邁步，拾起掉落在淺色地毯上的圓珠。
窗外的雨聲淅淅瀝瀝。
似是一切結束的尾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