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景初被罰了九百鞭。
翌日辰時，練完一套劍法，沐浴後用了早膳的景哲剛剛踏入刑殿外院，還未進殿就感覺到了景初的氣息。
天色尚早，應是有什麼要緊事要與他商議。
冷眼掃向院門兩側守門的侍衛，語氣有些冰冷，“為何不與本殿通傳？”
兩人慌忙跪下，低著頭小心翼翼的解釋著，“殿主恕罪，景初大人約莫到了小半個時辰，特意吩咐我等不必通傳，這才未報。”
微微低伏的脊背晃了晃，不難看出兩人此時的緊張。
……景初特意吩咐不必通傳？那就不是來議事，像是來請罰的。
“都退下。”
屏退了院中所有下人，又讓一眾侍衛都守去了院外，景哲推門進了正殿，見景初正正的跪在殿中。
聽見身後的動靜，景初微微側了側頭。
景哲皺眉看著景初，把殿門關了個嚴實。
“……怎麼了這是？”景哲邊問邊朝著他走去。他身為影殿殿主，與自已本就是平等身份，即使有錯要來受罰，又何需在這裡跪著。
“哲哥，景初是來領罰的。”
景哲在景初身旁站定，低頭看著他，又聽著他這悶悶的聲音，想必這人來了多久就在這跪了多久。
“你先起來，跪著做什麼。”景哲放緩了語氣，有什麼話，也讓他起來再說。
“主上罰鞭九百，屬下特來領罰，還請景哲大人下令責罰。”然而景初沒有起身，依舊端端正正的跪在地上，語氣恭敬。
“……”
看著面前儼然一副把自已當作犯了大錯的普通影衛的景初，景哲覺得頭疼。
“你說什麼？”猛然反應過來他說了罰鞭九百這樣離譜到不可思議的數量，景哲瞬時皺緊了眉頭。
九百？九百！這是要處死他們兩個人？
他刑殿的鞭子，不出五百鞭就能把景初活活打死，他不可能讓旁人對景初動手，九百鞭抽完他也能累死。
景哲仔細回想了一番，自他兩年前提任刑殿殿主以來，景初在刑殿受罰的次數不會超過十次，八成都是二十鞭這樣小懲大戒的數目，餘下不過最多三十鞭，如今主上這是何意？
“主上罰鞭九百，還請……”景初以為景哲沒聽清，大點聲又說了一遍，還未說完便被打斷。
“你做什麼了主上要這般罰你？”
低頭看著不願起身的人，景哲早就把景初視作了自已的弟弟，對他自是瞭解，實在是想不出他能做出什麼忤逆犯上的事情會被這等責罰。
“哲哥，我昨日思慮不周，私自帶了一個來歷不明的人回來，主上罰她我收了力，是我徇私舞弊，惹怒了主上。”
“那個女子是你帶回來的？”
那個有賊心沒賊膽的少女？
昨夜在殿前，雖有些不解為何宮裡突然會有個女人，但他也只是隨意看了兩眼，並未怎麼放在心上。
“……哲哥，你怎知曉是個女子？”
景初一頭霧水，昨日他把賀小云帶進去時，不曾遇見景哲，出來時自已先去安排了馬車，但也一直站在宮門口處，未見那兩人出來時身邊還有其他人，她一來一回應是僅有幾個侍衛見到。
“有景嵐在，不想知道都難。”
“……”
景嵐又為何會知曉？
昨日主上早就撤走了隱在殿內暗處的當值影衛，況且殿內當值的是景倫和景湛，理應全部撤到了殿外去，就算前些時間在殿裡聽見看見了什麼，他倆也不可能會去告訴景嵐，影規嚴格，豈會隨意告知他人。
景初皺著眉抬頭看向景哲，臉上帶著明顯的疑惑。
伸手不由分說的拽起了地上的人，看著他睫毛輕輕的顫了顫，景哲沒有鬆開拉著景初胳膊的手，就著姿勢扶了他一下。
有什麼話也起來再說。
他不喜繁瑣，刑殿正殿不像主上的議事正殿那般全鋪地毯，景初又專門挑了個沒有地毯的地方跪著，跪了半個時辰，膝蓋必定難受，景初不是不痛，他只是默默的忍。
拽著他緩了片刻，景哲才慢慢鬆開了手，對著椅子抬了抬下巴示意景初過去坐下。
“用早膳了嗎？”景哲隨口問了一句，景初來得這麼早，不用等他回答也知道他沒吃。
“沒有。”
看著面前的人安靜低著腦袋站得筆直，景哲頗有耐心的指著椅子，用不容置喙的語氣讓他過去坐下。
“坐吧。”
“……是。”
見他聽話的去坐下了，景哲才去院外吩咐下人傳膳。
瞧著景初這一副臉上寫滿了“主上定是對我失望透頂”的模樣，景哲暗暗在心裡嘆了口氣，難不成還真送了那個少女荷包？
他實在想不到除了這個，還能有什麼別的理由能讓主上如此震怒。
吩咐完回到殿內，看景初把手搭在膝蓋上，見自已看著他，又掩耳盜鈴的把手往上縮了縮。
景哲心下好笑，面上裝作什麼也沒看見的在景初旁邊坐下，把桌上的糕點推給他，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你真送她荷包了？”
“嗯？什麼荷包？”景初愣了愣，荷包？
“景嵐說，你送人走的時候，侍衛看見你送那個少女荷包。”
“哲哥，我怎會有荷包……我只是吩咐備馬車時一併放個暖手爐，還有一張手帕。”
景初很想知道景嵐到底是在哪看見的，怎感覺他知道的還不少。
“主上那個醋……主上如此在意你，你送女子東西，不是自已主動往刀尖上撞嗎？”
“哲哥，你誤會了，那個女娃娃不過十二三歲，她哥哥來時，帶了百轉丹……主上的毒，百轉丹是最能緩解之物，他二人身份必定不簡單，若他們手上還有百轉丹……”他之所以這樣吩咐，是想著萬一日後還能從他們手裡拿到解藥緩解主上的毒症，留個後手罷了。
聽見百轉丹，景哲也是一愣，她手上怎會有仙藥閣的秘藥？
眼下也沒空去深究藥的事，雖知主上多半是吃醋，但也必不可能罰他九百，主上怎可能如此對他，難道是吵架了？這個呆子太倔了死活要請罪？
“你在這等我，一會把早膳用了，我出去一趟。”
景哲起身，心想這兩人多半是鬧了彆扭，一個在氣頭上，一個又犯了倔。
此時他若是直接動手，傷了景初不說，主上氣消了心疼了，又要來他這裡“喝茶談心”。
他先去趟正殿。
“好。”
……
“主上，屬下景哲。”
“何事。”
景初一大早就不見人影，林墨川也猜到自已的小影衛真去領罰了。
雖然早就料到景哲一定會來，但林墨川還是無奈的搖著頭，阿初真是又呆又好欺負。
“許久未與主上下棋，上次的殘局屬下已有法可解，不知主上今日可有雅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