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當然是堵了她的嘴。
桌邊的四人根本不可能察覺到景嵐的存在，壓低聲音湊在一起，一條條說著今日的所見所聞。
“聽說那個少女是因為冒犯宮主才被景初大人帶回來的，可最後又好端端的送出了宮，沒被處死！”
“她竟敢冒犯宮主？”
“你咋聽的！重點是還活著！還活著！”
“噓，小五你小聲些！她叫啥名兒？”
“我也沒聽清，什麼雲吧。”
“勤哥，管她叫啥呢……小五你接著說。”
“她還抓景初大人的衣服，景初大人居然任由她抓著！”
“對對對，沒過多久她哥哥就來了，一個人來闖宮送什麼勞什子的藥，宮主竟然還讓他進殿了！”周磊附和了一句。
“我給你們說，景初大人好像給了她一個荷包，悄悄放在馬車裡的。”王五把聲音又壓低了些，一臉雞賊。
“我怎麼看到是一方手帕？”
“哎呀都一樣！”
“真的假的？不得了不得了，這兄妹倆可都不得了。”小黑咋咋呼呼的說了一句，聲音有些大，趙勤白了他一眼，伸手捂他的嘴。
“我說你倆能不能小點聲，喊什麼喊！生怕其他人聽不見嗎！”
被捂嘴的小黑點了點頭，見趙勤把手拿開，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繼續小聲的說著他看到的內容。
“剛才我在殿門口，隱約能看到影子，你們是不知道！那個男子進殿之後，見了宮主都不行禮！他站了好一會才跪下。”
“這般做派，居然沒被扔出殿外？”嚥下嘴裡的菜，周磊一副吃驚的表情。
“我還聽到那個少女在喊你別過來，還一直喊著不要不要！”
“還有這種事！快說快說，然後呢？”王五才剛把肉塞到嘴裡，聽到這話囫圇嚥了下去，兩眼放光的看著小黑。
“然後宮主賞了鞭子，沒打幾下就停了。”
趙勤想了想剛才小黑說的，好像他也聽到了。“我也聽到那個少女哭的可大聲了……哭著一直喊不可以不可以什麼的。”
“這可不興亂說……”周磊皺了皺眉，做賊心虛的往四周看了又看，這幾句話要是被別人聽了去，他們幾個可死定了。
“誒？我看挨鞭子的是她哥哥，她在哭些什麼？難道……”剛剛才被“痛斥”不會抓重點的趙勤又進行了靈魂發問，說著說著好像想到了什麼，閉了嘴不敢往下再說。
“我還聽到宮主說什麼藥，好像是賜了藥！”小黑扣了扣腦袋，給自已倒了杯酒一飲而盡。
周磊回憶著兩兄妹出宮時，他見那男子後背上有些血痕，不過淺淺的七八條，並不嚴重。
“區區幾鞭子宮主還賜了藥！？”這下最穩得住的周磊也穩不住了。
“那他們兄妹，豈不是一個得了宮主的縱容，一個得了景初大人的青睞！”王五嘴上說著不餓卻吃得最快，酒也多喝了幾杯。
也不知是聊八卦聊興奮了還是喝多了，他的臉色有些發紅。“不得了不得了，將來再見到，可要恭敬些，萬一成了咱們的主子，你們說是吧？”
四人一番勾兌，竟理解成了這種歪門邪道的劇情，也不知萬一傳出去後，又會被添油加醋成什麼樣子。
景嵐坐在樹上豎著耳朵聽著，眼神看著桌上的花生米。
此等八卦，沒吃上點花生米可惜了。
眼見四人說的差不多了，也吃的差不多了，景嵐身形一閃穩穩的落在了牆外，理了理衣袍，改變方向去了刑殿。
他雖愛聽八卦，但事關主上和殿主，這些侍衛不知曉，他還能不清楚嗎？主上和殿主，是萬般沒有可能像他們說的那樣，什麼縱容什麼青睞的。
今日被他聽了去，明日就不知道是傳去了誰的耳朵裡，此等亂嚼舌根，還是儘快上報的好。
……
“景哲大人，屬下景嵐。”
“進來。”景哲聽見門口的聲音，放下手中的筆，身子向後靠了靠，抬手揉了揉眉心。
景嵐進來時就看見座上之人隱隱透著疲憊，手撐在額間，閉著眼睛。
聽人進來後就再無聲息，景哲淡淡的掃了景嵐一眼，看他賊兮兮的笑著，皺著眉吩咐殿內殿外的人都先退下。
“說。”
這副模樣，定是又有什麼八卦要來說給他聽。
方才從正殿回來，他就一直在這裡看公文，昨日又審訊了一夜，屬實疲憊，景哲起身往側間的軟榻走去。
“嘿嘿～哲哥，這次這個八卦，我保證你不白聽～”
並不介意景哲的冷漠，景嵐跟著他去了側間，略顯狗腿的給他倒了杯茶，一屁股坐在了另外半邊小榻上。
景哲未掛職前，景嵐常常與他一起當值，兩人自然就要熟悉些，雖然景哲始終是一副冷漠的樣子，但景嵐早都習慣了，現下屋內只他兩人，景嵐也可放肆些。
抓起桌上的糕點往嘴裡塞，景嵐覺得似乎填補了一下剛才沒有吃上花生米的遺憾，一邊吃著一邊複述著聽來的八卦。
他不太愛吃甜食，吃了兩塊覺得膩，就又給自已添了杯茶。
景哲看著旁邊這個認識多少年，就給他強制性說了多少年八卦的人，一言不發的聽完了最後一個字，慢慢的喝了口茶，這才悠悠開口。
“我沒記錯的話，今日你當值，不好好巡查去聽八卦，再有下次，我把你吊起來打。”
“這你可冤枉我了，我還沒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在當值的時候去聽～”
景嵐喝完了茶，又看上了桌上的葡萄，吃個不停。
“景年說明日想休沐，我答應替他去巡，那小子估計是不好意思，剛才非要替我。”
……景年？
他挨的鞭子是自已的副殿主夏頤麟抽的，想來也不會留什麼情。
前日傍晚才挨的打，本可間隔兩整天，明日再去巡，怎的今天就去了？堪堪兩日，也不怕把結痂的傷口又給折騰開。
景哲面上不顯，仍是一副淡淡的樣子，也不理在旁邊吐葡萄皮的人，起身往書桌走。
他的信件還沒看完，景嵐叨叨這一會，倒是覺得沒這麼疲憊了。
看著這個大冰疙瘩又要去看他的摺子，景嵐賊兮兮的勾了勾嘴角，突然就想到了那幾人說的少女。
“哲哥，如果那個少女真的被送來了，你會怎麼處置啊？”
“堵了嘴賞她整整二十鞭。”
“嘖嘖嘖嘖……”
回過頭看著景嵐沒形象的翹著腿吃他的葡萄，嘴裡還在嘖嘖嘖的，越看越嫌棄的景哲反手就是一道內力掃過去。
瞬間被抽得跳起來的景嵐象徵性的躲了一下，呲牙咧嘴的笑著。
“唔～我吃葡萄呢你就打我，你把我噎死了，可沒人給你說八卦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