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嬤嬤跪在地上,一頓聲淚俱下後又磕了三個響頭。

蘇竺盯著常嬤嬤紅腫的額頭徹底慌了,她這招放虎歸山欲要引蛇出洞還沒來得及施展就先被她的苦肉計給整難受了。

“不是,你別這樣,你先起來。”

“您要是趕奴婢走,奴婢就一直在這跪著。”

常嬤嬤低頭還要再嗑,蘇竺立馬蹲身雙手攔住她的腦袋。她再一用力,蘇竺的雙手便結結實實吻在地面上。

蘇竺抬起發麻的雙掌,眼圈騰一下就變紅了。

果然對別人心軟,受傷的準會是自已。

“奴婢該死,奴婢不是故意的。”常嬤嬤慌了神,連連擺著手。

蘇竺想哭卻不能哭,直將下嘴唇咬出了一道紅痕,她咬著牙,蹦出幾個字:“罷了,你先出去吧,出去啊!”

看來真是小瞧了這個常嬤嬤,既然這招行不通,只能逼她主動露出馬腳。

思即此處蘇竺連忙將門外的女使喚了進來。

“這幾日你幫我好好盯著常嬤嬤,她的一舉一動全都如實彙報給我。”

“常嬤嬤不是大娘子最器重的人嗎,怎麼還要處處提防著,之前不是大娘子您親自立下規矩嗎,眼下國破家亡,府裡眾人更得萬眾一心,同舟共濟才是……”

女使還在唸叨著,蘇竺臉一紅,結結巴巴說道:“那……那是兩回事,哎呀,我讓你去盯著自然是有我的打算。”

女使一拍腦門,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驚叫道:“嗷,奴婢知道,過兩日就是常嬤嬤的生辰了,大娘子定是要給常嬤嬤個驚喜吧,放心,奴婢一定看好常嬤嬤的一舉一動,絕對不會讓她打擾您的計劃。”

小女使笑得純真,一溜煙就跑出了門。

蘇竺還想開口解釋,眼前就只剩下一片渾濁的空氣。

算了,管他是什麼目的,先把人盯好再說吧,

蘇竺將玉鐲重新套迴腕間,雙眸微眯盯著窗外。

她一定會查明蘇皖的死因。

“母親,母親!”

一陣嚎啕打斷了蘇竺的沉思,只見一小女孩搖搖晃晃走了進來。

女孩不過是三四歲的模樣,胖嘟嘟的臉腮上還掛著兩條晶瑩的淚痕,身前的泥點混著幾瓣梨花,一看就是栽了個趔跟頭。

女孩一見了蘇竺“哇”一聲就又哭了起來,一張嘴兩個牙豁口便顯露出來,豆大淚珠一路下滑,稚嫩的小臉也像是敲擊過後的鼓面般,一圈一圈發著顫。

可憐又有點滑稽。

蘇竺努力憋住那不合時宜的笑意,抬手將欲要撲上來的種明潤攔在半路。

蘇竺蹲下身,替她抹了把眼淚,柔聲問道:“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誰知這一問非但沒有止住哭聲,反而加速的眼淚滑落的頻率。

種明潤眼圈腫成核仁,蘇竺手足無措找著帕子:“有話你好好說哇,別哭啊。不是……我的衣服……”

“母&*9*……三哥……把我&%*&*”

直至衣領還是跟著黑了一圈,蘇竺才徹底放棄了掙扎,任由種明潤緊緊抱著。

蘇竺聽不清她到底說了什麼,但一聲三哥後便也猜出了她是來告種吉治的狀。

種吉治和種明潤相差三歲,小孩子之間吵吵鬧鬧再正常不過,可蘇竺還沒來得及哄只聽屋外又傳來一陣響亮的哭聲。

蘇竺一手抱著種明潤,踏出門:“你又是怎麼了?”

門外種吉治的情況比種明潤更糟,渾身上下竟找不出一處乾淨的地方,活脫一泥猴子成了精。蘇竺抬手在他眼前颳了一道,一雙烏黑透亮的眸子才露了出來。

蘇竺有些無奈:“你掉溝裡了?”

種吉治暫停了哭鬧,面露一絲尷尬:“您怎麼知道,我臉上寫的來龍去脈嗎?”

“少來,站好,為什麼要推妹妹?”

種吉治一見蘇竺正了色,連忙捂住胳膊繼續哀嚎道:“母親,我的胳膊摔得好疼。”

他這一喊疼院子裡的女使也站不住了,連忙要去喊常嬤嬤幫忙。

蘇竺見勢阻止了女使:“乾打雷不下雨,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小滑頭都是裝的。”

種吉治眼眸一轉,別過臉繼續喊道:“母親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的胳膊真的好疼啊,哎呦哎呦,我是不是快死了。”

種吉治還在假哭著,只見常嬤嬤急衝衝跑了出來。常嬤嬤也不顧他身上的泥漿直接一把將他抱在懷中,急切說道:“三哥兒可不能說這種不吉利的話,讓嬤嬤看看傷到哪了。”

蘇竺瞥了眼女使,女使無奈聳肩雙手一攤彷彿在說:人可不是她喊來的。

“常嬤嬤,我身上髒別弄髒了你的衣服。”

種吉治這麼一喊,蘇竺才注意到常嬤嬤身上已經換了新的裝束,料子金貴,刺繡絕倫,不過經由剛才那麼一抱,她的胸前幾乎都染上了泥漿。

南下逃亡的日子並不富裕,雖是暫有間老宅庇佑,但她們從侯府所帶出的銀兩早就消耗了大半,餘下的也不過可供府裡上上下下幾十張嘴再撐三月。

亂世下,溫飽尚且不能永保,更別說是定製新衣了,此次若非常嬤嬤老家哥哥順路探望,也難見這麼好的衣裳。

“這衣服可是你兄弟的喪命……”

說話的女使名喚秋蕊,同常嬤嬤一樣都是蘇皖從蘇家帶過去的人,也是現今留下為數不多的下人。秋蕊年齡小,性子急躁又說話爽直平日沒少受常嬤嬤庇護,一來二去,二人關係匪淺。

常嬤嬤家境貧寒,自幼便入蘇家為奴貼補家用,北興覆滅後,她的兩個兄弟先後戰死沙場,獨剩一殘疾胞兄帶著老母的掛念,一路翻山越嶺,將那可憐的撫卹銀兩置換了兩套新衣奉給漂泊在外的妹妹。

秋蕊知曉這前後緣由欲要全盤托出時卻被常嬤嬤打斷了。

“這衣服是奴婢兄弟送來的,未怕辜負他的一番苦心這才試了下,不過哪有那麼講究,髒了再洗洗就是了。倒是三哥有沒有傷沒傷著胳膊?”

她邊說邊輕拍著種吉治的後背,彷彿要替他拍走所有的內疚和侷促。

蘇竺雖不知前因後果,但也能猜出衣服的來之不易,剎那間臉就變得滾燙起來。

“不過只是一件衣服而已,不礙事的,弄髒了再洗洗就是了。倒是三哥有沒有傷沒傷著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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