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她知道了
陪審團已經討論了七個多小時，仍未作出最終裁決。等的時間越久，樂菲兒的情緒就越低落。
馬偉民這邊卻恰恰相反，昨天下午樂菲兒在法庭上放映的那部短片幾乎引起了在場所有人情感上的共鳴。那時侯馬偉明預感到自己已經輸了，他又一次低估了樂菲兒的能耐。可現在陪審團商議了幾個小時仍未做出裁決，這令他心中又燃起了希望。假如陪審團僅憑同情心來作出裁決，斷然不需要討論這麼久，他們討論的時間越長，所作出的裁決就越冷靜。
時間來到下午四點五十五分，工作人員遞給法官一張紙條。法官拿起紙條看了一眼，說：“請兩位律師過來一下。”
雙方律師連忙湊了過去，法官對他們說：“陪審團向我提出一個問題，法律是否允許他們確定賠償金的最終數額。”
樂菲兒懸著的心終於放鬆下來，接著她看向站在旁邊的馬偉民，只見他臉色蒼白，一點血色都沒有。
法官接著說道：“我現在將通知他們，他們有權確定賠償金的最終數目，他們認為多少合適，就是多少。”
十分鐘後，十二名陪審員結束商討返回法庭，法官當庭宣佈：“陪審團對原告表示支援，被告應支付給原告賠償金四百五十萬元。”
法槌穩穩落下，一切皆成定局。
……
第二天早上，樂菲兒剛走進辦公室，目光便落在新送來的報紙上面，每份報紙的第一頁都刊登著她又一次在法庭上獲勝的新聞。這時她注意到花瓶裡擺放著一束新鮮的紅玫瑰，邊上放著一張名片。
樂菲兒笑了笑，心想這準是康峻給她送來的鮮花。可一開啟名片，她的笑容就消失了，只見上面寫著：祝賀你取得勝利，你的朋友——莫紹謙。
“什麼朋友！你才不是我的朋友！”樂菲兒把花扔進了垃圾桶。
這時手機響了，一看號碼，是康峻打來的。
電話接通，樂菲兒儘量使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早上好，親愛的。”
“祝賀你，你又贏了。”
“運氣好而已。”
“是你的當事人運氣好，誰遇見你，誰就交了好運。能幫那個姑娘爭取到不菲的賠償金，你一定感到很高興吧。”
“當然咯，打贏官司固然高興，能夠和你一起分享喜悅，我更高興。”
能聽出來康峻笑了，“今天下午一起喝下午茶如何，正好我有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告訴你。”
“重要的事？”
“是的，非常重要。”
樂菲兒頓時覺得心裡一沉，她和康峻除了戀愛以外，沒有業務上的往來。康峻說的重要的事，難道是要告訴自己今後不能再見面了？
可是聽他講話的語氣，也不像是這個意思。
“好啊，下午幾點？”樂菲兒問。
“下午四點，就在你事務所樓下吧。”
“嗯，知道了。”
一整天樂菲兒都心不在焉，不停地猜測著康峻到底有多重要的事要說。
終於捱到下午四點，樂菲兒匆匆下樓來到對面的咖啡廳，康峻已經提前到了。
“待會兒就算他要跟我分手，我也絕不能哭，至少不能在他面前讓眼淚掉下來！”樂菲兒已做好最壞的準備。
“菲兒，咱們兩個的事，她全都知道了。”康峻聲音低沉地說。
“誰？誰知道了？”
“當然是程芊芊。”
樂菲兒驚訝地睜大眼睛，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麼。
……
要想搞明白這件事，需要把時間撥回到三天前。那天康峻和程芊芊夫妻倆剛加完一場競選資金籌措晚宴，康峻在宴會上發表演講闡述了自己的競選主張以及施政綱領，晚宴取得圓滿成功。在開車回家的路上，程芊芊一聲不吭，看起來有心事。
康峻試圖打破沉默：“今天的宴會進行得很順利，你說呢？”
“是的，很順利。”
此後兩人再次陷入沉默。
到家以後，康峻問她：“要不要喝一杯慶祝一下？”
“不了，謝謝，我想我們應該談一談了。”
“談什麼？”
程芊芊盯著他，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關於你和樂菲兒的事情。”
這對康峻來說簡直如同當頭一棒，他稍作遲疑，考慮自己應該如何回應。
程芊芊接著說：“其實我前段時間就已經知道這件事了。我之所以沒有聲張，是因為我需要考慮下一步該怎麼辦。”
“芊芊，我……”
“你先聽我把話說完。我知道你我之間的關係一直不冷不熱，說是夫妻，又不太像夫妻。在某些方面，我確實沒有盡到一個做妻子的責任。”
“芊芊，這也不全怪你，畢竟我們……”
“康峻，你先聽我說完。一開始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我很不好受，不過這段時間我慢慢想通了，我決定了，不妨礙你追求幸福。”
康峻難以置信地看著她，“你什麼意思？”
“我們離婚吧！”程芊芊平靜地說，“雖然我沒對你說過，但事實上我一直深愛著你。我不想阻攔你追求幸福，也不想耽誤你的前程。現在正是選舉的關鍵時刻，我仍會以妻子的身份幫你贏得選舉。等到選舉結束以後，我會給你自由放你離開。很明顯，和我在一起沒能讓你感到幸福，如果樂菲兒能讓你感到幸福，我祝福你們。”
一種難以名狀的感受衝撞著康峻的內心，令他紅了眼圈，他愣在那兒好久才問，“那你怎麼辦呢？”
“不用為我擔心！”程芊芊笑了笑說，“我有我的打算。”
“芊芊，我……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什麼都不用說，該說的我都說了。如果我堅持不放手，你會痛苦，我也不會好受，這對我們都沒有好處，不是嗎？我相信樂菲兒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否則你也不會那麼愛她。”程芊芊走到康峻面前，伸出雙手抱住了他，“這些話說出來，心裡舒服多了。康峻，答應我，就按我說的辦，對所有人來說，這都是最好的辦法。”
康峻長長嘆了口氣，心中有千言萬語，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程芊芊用指尖輕輕撫摸他的臉頰，整個人都依偎進他的懷抱：“康峻，就算離婚以後，我也永遠是你的好朋友，就像我們小時候約定的那樣，永遠是好朋友，對嗎？”
“是的！”康峻哽咽著說。
那天晚上兩人在陽臺上看著月亮，回憶著童年的美好時光，不知不覺，互相依靠著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