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汽車公司的法律代表是馬偉民律師,他所在的事務所位於花園大道一座奢華的辦公樓內,大門前有漂亮的溫泉和唯美的大理石雕像。樂菲兒在接待處通報了自己的姓名,接待人員帶她來到了馬偉民律師的辦公室。

馬偉民四十多歲,目光犀利,心思敏銳,任何細節都逃不過他的雙眼。

他禮貌地請樂菲兒坐下,“見到你很高興,樂菲兒小姐,你最近名聲很響亮啊。”

“謝謝,希望不會是壞名聲。”

“人們說你很厲害,但我覺得傳聞有可能言過其實了。”

“或許吧,我也不覺得自己有多厲害。”

“你要咖啡,還是來點威士忌呢?”

“喝點咖啡就行。”

馬偉民按下桌子上的按鈕,不多會兒,秘書端著純銀托盤送來兩杯咖啡。

馬偉民說:“有什麼事需要我為你效勞嗎?”

“我來是想跟你談談沈瑩的案子。”

“哦,是這樣。我記得這個案子已經有了終審判決。”

“是的,但我準備申請重新開庭審理。”

“重新開庭?你有什麼理由?”馬偉民彬彬有禮地問。

樂菲兒開啟公文包,拿出一份提前準備好的檔案遞給了他。

“我懷疑北方汽車公司隱瞞了該型號卡車存在先天缺陷的事實,這個理由怎麼樣?”

馬偉民鎮定自若地翻閱著檔案,“噢,看來還是有關於剎車系統的事。”

“原來你都知道。”

“當然知道。”馬偉民用手指敲打著檔案說,“樂菲兒小姐,你這麼做是不會有結果的。你得先想辦法證實那輛肇事卡車的剎車系統打一開始就有毛病才行。你想想看,那輛車迄今為止可能已經修過許多次了,也許剎車系統是某一次維修時弄壞的,對吧。這是汽車修理廠的責任,跟汽車公司有什麼關係呢?”說完他把檔案放在桌上,“總之你沒辦法證明這是先天缺陷。”

樂菲兒喝了一口咖啡,“可是在全國範圍內該型號的卡車最近這五年來已經出了好幾次交通事故,每次都是因為剎車系統不夠靈敏,剎車距離明顯超出合理範圍。這又該如何解釋?”

“這些事情你是從哪裡知道的?”

“我自有辦法。”

“那這樣吧,”馬偉民平心靜氣地問,“你建議我們該怎麼處理好這件事?”

樂菲兒說:“我的當事人年紀輕輕就失去了四肢,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這一輩子都只能在沙發上坐著,出不了門,也失去了生活自理能力。我希望能找到一種解決辦法,稍微彌補一下她正遭受的巨大痛苦。”

“嗯,可以理解。那麼你有什麼要求?”

“我的要求是,兩百萬元賠償。”

“呦,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呀。”

“這已經是我方讓步以後的要求了。如果您不同意,我們就法庭上見,到時候我方提出的賠償要求會比現在更多。”

馬偉民皮笑肉不笑地回道:“我嚇得腿都打哆嗦了。要不要再來一點咖啡?”

“不用了,謝謝。”樂菲兒起身準備離開。

“別走啊,坐下來好好說。我又沒說不給。”

“你也沒說要給。”

“再來一杯咖啡,咱們好好聊聊。”馬偉民一邊轉動著咖啡杯,一邊說,“兩百萬元可是一大筆錢。”

樂菲兒看著他沒說話。

“如果數目再小一點,我也許可以好好考慮一下。”

樂菲兒還是不說話。

沉默了好一會兒後,馬偉民再一次問道;“真的沒有商量餘地了嗎?”

“是的,馬先生,兩百萬元,一分都不能少。”

“那好吧,我代表公司答應了。”

竟然這麼容易!樂菲兒有些不敢相信。

“明天一早我要去新加坡,不過下個星期就能回來,回來以後我們簽署和解協議好嗎?”

“可以,如果您能言而有信,我將不勝感激。”

馬偉民點了點頭,“下星期我會親自把支票交給你。”

在回事務所的路上,樂菲兒心中一直隱隱不安,事情太順利了,超出想象的順利。

快要到樓下時,樂菲兒在一家商店前停下來。她看到街對面孫浩哲正在跟一個帥氣的小夥子並肩行走。樂菲兒猶豫了一會,躲進了旁邊的小巷子,以免被孫浩哲發現。不管孫浩哲的私生活怎麼樣,她都不會過問。

到了約定簽署和解協議的那一天,馬偉民的秘書給樂菲兒打來一個電話;“馬律師讓我替他向你道歉,樂菲兒小姐。他今天要去開會,無法脫身。如果可以的話,明天簽署和解協議好嗎?”

“好的,”樂菲兒說,“謝謝你。”

這個電話給樂菲兒敲響了警鐘,直覺告訴她,馬偉民肯定在耍花招。

她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裡,一邊來回踱步,一邊分析有可能出現的一切情況。馬偉民輕而易舉就答應了自己提出的賠償要求,這原本就不合常理。從那天起,馬偉民就銷聲匿跡了,先是說去倫敦,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然後說要參加會議騰不出來時間。他不斷地把和解的時間往後推遲,到底想幹什麼?

對了,想起來了,他這麼做的唯一原因就是……

樂菲兒連忙拿起內線電話打給了陳孝增。

“小陳,請幫我查一下沈瑩是哪一天出的車禍?我想知道這案子的訴訟時效什麼時候到期。”

“壞了,出事了!”陳孝增驚慌地說,“這案子的訴訟時效今天到期。”

“沒看錯吧?”

“沒錯。真是太對不起了,我應該事先關注到這一點,都怪我,壓根兒沒往這上面想。”

“好,我知道了。”樂菲兒結束通話電話,拿起手機撥通了馬偉民的電話號碼。

過了好半天才有人接電話:“喂,你好,樂菲兒小姐。”

“你好,馬先生,新加坡天氣怎麼樣?”樂菲兒儘量讓自己的語調顯得正常一些。

“還不錯,我明天就回去。”

“哦,好的,希望我明天能夠看見支票。”

這時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一陣幸災樂禍的大笑聲;“樂菲兒小姐,我該說你聰明反被聰明誤呢,還是應該說你傻得天真可愛呢?你恐怕還不知道吧,這案子的訴訟時效今天到期,過了今晚誰也無法控告誰了。也許聽到這個訊息你會非常沮喪,沒關係,以後不要再犯相同的錯誤就可以了。”

樂菲兒剋制著心中的怒氣,一字一頓地說:“這可真是一條陰險的詭計。”

“世道本來就很險惡,難道不是嗎?請轉告你的當事人,祝她下次好運,再見。”說完對方便結束通話了電話。

樂菲兒手握著電話,氣得渾身發抖。想到沈瑩還在家裡等著她的訊息,自己該如何向她解釋?此刻她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額頭滲出汗水。她伸手從抽屜裡拿了一粒止痛膠囊,抬頭看向牆上的掛鐘,已經是下午四點鐘了,如果準備提起上訴,必須趕在下午五點之前把相關的訴訟材料交給地區高等法院,只剩一個小時,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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