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營救

早上七點二十五分。

恰逢交通最擁堵的時段，莫紹謙乘坐的黑色轎車被堵在高架橋上。前方有輛送土豆的貨車發生故障擋在道路中間，來往車輛全都停了下來。

“時間來不及了，把車開到對面車道上去，超車！”莫紹謙命令道。

常大龍說：“老大，前面有警察。”

“那正好，你去把他們的負責人叫過來，就說是我找他。”

“好的老大！”常大龍下車朝前方的警車匆匆走去，幾分鐘後，他帶過來一名警察。

莫紹謙開啟車窗，遞給那名警察一沓鈔票，“警察先生，我有急事，想請你幫幫忙。”

那警察會意地點點頭，回到自已的警車上拉響警笛，在前方開路，護送著莫紹謙的轎車直到暢通地段才停下。

“需要我繼續幫你開路嗎，莫先生？”警察開啟車窗問道。

“不用了，謝謝，”莫紹謙說，“下星期一來辦公室找我，我會滿足你一個願望。”

“榮幸之至，莫先生。”

早上七點三十一分。

蘋果旅店107號房間，血腥味瀰漫在空氣中。小峻逸的左手被釘在地板上，已經疼得昏迷過去。張遠科原本打算等這孩子醒來以後再把他的另一隻手也釘在地板上，慢慢折磨死他，不過現在看來時間來不及了。他拿起旁邊的汽油桶，開始往孩子的身上澆汽油。

早上七點三十五分。

莫紹謙的轎車抵達蘋果旅店外面的停車場，常二虎和常三豹早已在此等候。

“老大，那傢伙在一樓七號房間。”

“孩子呢？”莫紹謙問。

“不知道，他一直沒拉開窗簾。”

“好，你們在這兒等著，”莫紹謙從車裡拿出手槍，“我去把那傢伙給解決掉。”

“老大，還是我們去吧，萬一他手裡有槍呢？”常二虎說。

莫紹謙搖搖頭，自顧自地朝著旅館大門走去。邁步走進一樓大廳，他示意前臺的接待員不要出聲，然後提著手槍慢慢靠近七號房間。他在房間門口稍作停留，側耳傾聽片刻，接著往後退了一步，猛地一腳踢開了門。

房間裡的景象令他大為震驚，四五歲的孩子左手被釘在地板上，早已陷入昏迷。一個留著鬍子的中年男人正在往孩子的身上澆灑汽油。

那個中年男人聽到門被踢開的聲音，驚訝地轉過頭來，說出了他人生中的最後幾個字：“媽的，你是誰……”

莫紹謙對準他連開三槍，第一槍打中了他的額頭，第二槍打穿了他的脖子，第三槍擊中了他的心臟，他垂下頭，栽倒在地板上，沒了呼吸。

早上九點。

莫紹謙親自開車把小峻逸送回了家，孩子受傷的手已經包紮好了，這會兒在止疼藥的作用下睡得正香。他剛把孩子抱下車，樂菲兒從屋子裡踉蹌著跑出來，一把將小峻逸緊緊摟在懷裡。望著孩子蒼白的臉色和左手上一層又一層的紗布，做母親的心都碎了，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止也止不住。

“別擔心，他手上的傷口很快就能癒合，”莫紹謙講述道，“當然難免會留下小小的傷疤，但好在沒傷到肌腱和神經。醫生已經幫他處理好了，讓他好好睡一會兒吧。”

樂菲兒把孩子抱到床上，坐在旁邊片刻不離地守著他。過了很久，小峻逸醒來了，看到媽媽陪在自已身旁，稚嫩的臉龐綻放出純真的笑容：“媽媽，你把贖金交給那個人了？”

“好好休息，別管那麼多，”樂菲兒紅著眼圈說道。

小峻逸說：“真希望那個人拿到贖金以後去買很多很多的糖，吃得他牙疼肚子疼才好呢。”

“沒錯，像他那種大壞蛋，疼死他。”

小峻逸點點頭，又睡著了。

樂菲兒給孩子蓋好被子，起身來到客廳，莫紹謙正坐在沙發上望著她。

“莫先生，謝謝你……”樂菲兒不知該怎麼說才能表達她內心的感激，“謝謝你幫我把孩子找回來。”

“舉手之勞，”莫紹謙輕描淡寫的回應道。

“張遠科抓起來了？”

“不，我把他解決了，以後他再也不會來找你麻煩了。”

“你殺了他？”

“是的，”莫紹謙微笑著調侃道，“你不會報警吧。”

樂菲兒笑了笑，誠懇地說：“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我不知道該如何報答你。”

莫紹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突然伸出雙臂將她摟住，低下頭吻住了她的雙唇。這一切發生得毫無預兆，以至於樂菲兒還沒做出反應，便被他有力的臂膀鉗住，完全動彈不得。

莫紹謙對自已究竟懷著一種怎樣的感情，樂菲兒不清楚。這個男人剛剛救了她的兒子，她對他自然是感激不盡。為了報答他的恩情，她願意做任何事，但是絕不包括以身相許。這當中有情感上的排斥，也有理智上的考量。從情感上來講，樂菲兒始終深愛著康峻，沒有第二個人能夠替代康峻在她心中的位置。站在現實的角度上，樂菲兒也不想與黑幫成員產生太多瓜葛，雖然她曾在孩子被綁架的關鍵時刻求助於黑幫，但她清楚莫紹謙是怎樣的一個人，如果說張遠科是個魔鬼，那莫紹謙無疑是魔鬼中的魔鬼，只是他那文質彬彬的外表掩蓋了真相而已。無論如何，就算是為孩子考慮，樂菲兒都不可能允許自已委身於黑社會組織，那無異於引火燒身。

樂菲兒用手抵住莫紹謙的胸膛，從他的懷抱中掙脫出來，輕輕搖著頭說：“莫先生，請你不要這樣。”

莫紹謙也不生氣，嘴角掛著些許玩味的笑，“是我太失禮了，請原諒。”

“沒關係。”

“那你好好照顧孩子，我回頭再來看你，”莫紹謙禮貌地點頭告別，轉身離開。

當天下午的新聞節目報道了西郊蘋果旅店發生火災的訊息，據悉現場發現一具男性屍體，身份不明，警方表示可能有人蓄意縱火，有關方面正在開展調查。

小峻逸醒來後，樂菲兒為他準備了他最喜歡的午餐，盤子裡擺滿了五顏六色、不值錢但深受小孩子喜愛的零食：脆脆腸、塗滿巧克力的小麵包和酸奶飲料。

“媽媽，那些人為什麼要殺人呢？”小峻逸邊吃邊問。

“有些是因為仇恨，有些是為了利益。”

“什麼是仇恨？”

“我也說不清楚。也許是出於嫉妒而產生的仇恨，也許是受到傷害而產生的仇恨，什麼原因都有。”

“那什麼是嫉妒？”

“你的話太多了，快吃飯吧。”

小峻逸又問：“那我明天還用去上學嗎？”

樂菲兒雙手摟住他說：“不去了，乖乖。這星期我們在家待著，哪兒都不去……”

話沒說完，手機響了，是莫紹謙打來的。

“小峻逸怎麼樣啦？”

“他很好，謝謝你。”

“你怎麼樣？”

“我也很好。”

“那你介意陪我吃頓飯嗎？”莫紹謙說，“明天中午十二點半，我把地址發給你，可以嗎？”

“當然，明天中午見。”

樂菲兒就這麼答應了，彼時的她還沒有意識到，自已走上了一條再也無法回頭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