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章 歸途
蘭城,一大在趕著上班的人像螞蟻大軍一樣湧進地鐵站,行人步履匆匆臉上倦色濃重,他們卻習以為常。
楚汀汀不是其中的大軍,只是她今天有個影片要在拍,聽說那裡初升太陽剛升起的時候景色最美,她必須得趕在九點前打卡成功。
幸虧有多個鬧鈴的加持,楚汀汀才勉強趕上了這趟最早的班車。
車上的人看起來多但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幸運日,對面就有一個空著的位子。
楚汀汀不管三七二十一,腳步飛快搶在別人之前落座。
旁邊稍慢一步的上班族有些失望,卻很快找到了另一個座位。
楚汀汀剛坐好,就聽到旁邊的人說話了。
“姐姐,你的揹包沒有拉好,東西要掉出來了。”
楚汀汀立即警覺的看向自己的包,一看真的沒拉緊,懊悔的立即檢查有沒有丟失的東西,一邊看一看心裡不停地抱怨自己出門太急了沒顧得上檢查,要是丟了裡面的拍攝裝置可是虧大了,以後一定要好好檢查才行。
令楚汀汀擔憂的事情沒有發生,裡面的相機好好地待在包裡面,心下鬆了一口氣之餘才聯想到自己沒有和那個好心提醒自己的人道謝呢。
又立即看向旁邊,這一看,她忽然呆住了。
因為那個好心提醒她的是居然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穿著一身紅黑交錯的民族服飾,衣服上還繡著非常誇張的圖案,像是鳥獸之類的。
少年黧黑的臉有些瘦削,輪廓很深,劍眉星目,笑容乾淨純澈,一看就知道是從別的地方來的。
最令楚汀汀驚豔的還是少年懷裡身著一身黑衣的小蘿莉,小小的一隻也不知道是三歲還是四歲,額前墜著一枚紅色的珠子,綁著兩條黑色的麻花辮,辮子的長度甚至比小蘿莉的身高都要長。
烏髮雪膚,嫩白的臉頰看不到一絲瑕疵,完美的跟個洋娃娃一樣。
地鐵的光忽然暗了一下,交錯間吵鬧的聲音像是突然消失一般,整個車廂陡然安靜下來。
驀地,楚汀汀對上一雙黑漆漆的瞳眸,彷彿看不到盡頭的深淵一般,她發現旁邊的嘈雜聲不見了,眼前一片黑暗,看不到一絲光亮,無端端地感覺一股寒氣從腳底板往上竄,不住地發怵。
這種情況太詭異了,楚汀汀害怕得想要尖叫,卻發現自己的脖子像是被卡住一樣,怎麼都發不了聲,不到半分鐘她感覺自己的身體開始不聽使喚,四肢發軟就像是溺水一般,連呼吸都開始變苦難起來。
“山君,她好像看得見你?”
快要窒息的剎那,她似乎聽見了少年的疑問,心下驚懼,少年的意思難道別人看不見他懷裡的孩子嗎?
難道,難道她遇見鬼了!
楚汀汀心裡一萬匹草泥馬飄過,她才二十幾歲,還沒來得及享受人生,難道就要這樣死掉了?
這時,一個縹緲的聲音似笑非笑地說道:“山娃子,有時候看到我可未必是件好事。”
眼見著隔壁的女孩子越來越驚恐的臉,從甦醒後就一直沒有表情的陰灼華難得心情愉悅了一點。
多好玩啊,一張美麗的人在驚恐的狀態下,扭曲的樣子頗為賞心悅目,呀,都快忘記呼吸了,呵呵。
小名山娃子(其實是三娃)的鐘瀾詫異地發現懷中的山神大人居然笑了,再看隔壁的小姐姐臉色死白,跟個人偶一樣僵著一動不動的,有些不解。
出於好奇的心理,鍾瀾推了推隔壁的小姐姐。
“嗬……”而楚汀汀因為這一個輕微的動作,像是有吸力一般將她從黑暗的旋渦中拉了出來,整個人脫力的靠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氣。
得救了……
楚汀汀淚流滿面,因為瀕死帶來的恐懼久久回不了神,只能抱緊懷中的袋子瑟瑟發抖,強忍著想要逃跑的衝動,把自己縮成一團不敢再去亂看隔壁的少年。
嘖,真是可惜,她還想多欣賞一會兒呢。
沒有熱鬧可看,陰灼華又閉上了眼維持著剛才的動作,彷彿一尊假人一樣。
“人民站到了……”
聽到報站聲響起那刻,楚汀汀彷彿看到了未來的出口一樣,唰的一下抱緊懷裡的包包頭也不回地往門口跑,邊跑邊給自己打氣,心知自己絕對不能在此停下,誰知道後邊那兩個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倉惶地穿過人群,腳步一刻都不敢停息,一路小跑終於跑出了地鐵口。
看著熱鬧的街頭,嘈雜的人群,楚汀汀雙腳發軟靠在階梯上,這時她才發現自己早已經汗流浹背,汗珠一顆一顆的恍若她剛才哭不出的淚水一樣肆意地往下淌。
她剛想慶祝自己逃出生天,下一秒卻驚恐地發現,車上那對奇怪的孩子就站在離她不足幾米遠的地方,少年懷裡的女孩睜著黑漆漆的眼珠,笑意森然。
“晚上別亂跑,否則會倒黴喲。”
明明相隔甚遠,可楚汀汀竟清楚地聽到了對方所說的話,還來不及思索話裡的意思,再一看,那對兄妹早已不見了蹤影。
楚汀汀心悸,下意識看向天空,陽光正好,但她由衷地感到了一股由內而外發出的冷意……
那句話就好像在預示她未來會不順利一樣,讓她欲哭無淚的同時又覺得自己好委屈,為什麼自己會碰上這樣事啊,到底為什麼啊。
造成楚汀汀煩惱的罪魁禍首心情卻很好,看著山娃子笨拙的按著手中剛買的手機,陰灼華便把視線移向了外頭的天空,眼瞳深深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
經過兩日的長途跋涉,腳踩著泥濘的泥路,揹包鼓鼓的鐘瀾終於來到一片荒蕪的土地前。
周遭是寸草不生的荒山,土地像是被焚燒過一般焦黑中帶著紅色,放眼望去竟看不見半點綠意,光禿禿一片十分荒涼。
鍾瀾轉了轉,發現了離開前留下的紅色記號,心下一鬆。
“山君,山民鍾瀾回來了,望請山君開啟山門!”
鍾瀾恭敬跪在地上,向著荒涼的山谷前虔誠地發出懇求。
齊曉萱也從鏡子中飄出來,學著鍾瀾的樣子跪在地上。
“可!”不一會兒,荒涼的山谷響起莊嚴的允諾聲。
驀地,地動山搖間,山谷間出現一條縫隙,隨著劇烈的晃動越開越大,直至露出裡面綠意盎然的土地,就像是傳說中的桃花源,阡陌小徑間蝴蝶追逐著在花朵間嬉戲,青磚石瓦炊煙裊裊歲月靜好,陽光撒在綠意蔥蔥的山林下,映照著一層薄薄的金光,異常絢爛。
乍見熟悉的景色,齊曉萱不由自主的流下熱淚。
直到今天,她終於有了意識,棲神山的神真的醒了,因為那片常年萎靡不振的樹林一派生機勃勃的模樣從不曾出現過。
山神甦醒,依賴神力的棲神山重新煥發生機,棲神山終將會以新的面貌再次出現在歷史的新篇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