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辰府,舒窈一直走一直走,沒有猶豫半分、甚至沒有回頭,儘管天空下著瓢潑大雨,澆透了她的衣衫,還是沒有減緩她前進的速度。

抹了把臉,她抬手不斷擦著掛在睫毛上的水珠,就是為了讓視線變得更清晰些,一雙眼睛都不夠用了,心裡不禁感嘆,原來辰府之外是這個樣子的……

雖然因為下雨,街上已經沒什麼人了,一切都隱藏在霧濛濛的煙雨之中,可她就是覺得看不夠,走過一間一間商鋪,念過牌匾上一個又一個名字,帶著新奇的目光四處搜尋著,彷彿沒有冰冷的雨水、沒有肆虐的狂風。

下吧……下吧……盡情的下吧!沖刷掉過往,也沖刷掉她身上的汙穢不堪。現在的她是自由的,邁出辰府,就等於跟過去種種告別了,離開戟樾,就等於跟所有痛苦做了了斷。

胸膛鼓譟的厲害,激動的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從心房裡破繭而出,她猜,應該是一隻剛褪過殼的飛蛾,或者是浴火後的鳳凰,總之……往後她就是新的她了,一個嶄新的舒窈!

她要帶著她的孩子,去一個永遠也不會被人找到的地方,安安穩穩過完這輩子,再也不會受到誰的指責、脅迫、還有無端的謾罵和打罰。

突然,後面傳來“噠噠噠”的馬蹄響,一輛還算乾淨的馬車在她身旁停了下來,“小姐,下雨了,你要僱車嗎?”一個穿著斗笠的老翁說,手裡還攥著馬鞭,應該是往外租賃馬車的車伕。

舒窈琢磨一下,問他,“我想先去趟縣衙,然後再去趟當鋪,多少銀子?”如果車資太高的話她還真付不起。

“今兒下雨天活兒不好,我給姑娘算便宜點,就二十個銅板吧。”

二十個銅板?她不知道這在耀京城裡算不算貴,但她現在的確需要快點辦完手頭的事,然後趕緊離開城裡,以免夜長夢多。

“好!”

她上了車,在衣服內襯裡扯下二十個銅板握在手中,接著便掀開窗簾,靜靜享受著從外面吹入的絲絲冷風,就算細雨不斷拍打在臉上也無所謂,啊……深吸一口氣,這是自由的味道。

真不敢想象,昨晚她還輾轉反側睡在絮雨閣的床上,今天就離開了,徹底擺脫了辰府,也擺脫了戟樾。

從這一刻起,她便可以以平民的身份、去她想去的任何地方了,並且再也不會受到任何人的束縛,哈哈哈哈……她內心狂笑不止。

“嘿嘿,嘿嘿……”事實上,她也真的笑了出來,就是覺得再也沒有比這更開心的事了。

不多時,馬車在縣衙前緩緩停下,她第一次進這種地方,心裡不免有點緊張,可沒想到一切都那麼順利。小衙役知道她是來換戶帖的,馬上就去把衙門大老爺請了出來,大老爺見到蓋有皇上龍印的戶帖,就客客氣氣問她想改個新名字還是用原來的名字。

舒窈是父親所起,她捨不得換,就答還用原來的名字。

“咔嚓”一聲,大印落下,從此以後她就再也不是低人一等的奴隸了,而是一個擁有正常身份的普通百姓,她的兒子長大後可以參加科舉,女兒可以嫁入尋常人家,她也不必再從事低賤的差事來謀求生計了。

心中興奮難以言喻,可以說是雀躍不止!她小心翼翼把新的戶帖貼身放好,接著一鼓作氣,又讓車伕給她找了一間當鋪。

當小掌櫃看見她拿出的那根步搖時,臉上滿是驚豔之色,暗嗔此等品相和款式都極佳的首飾,在市面上可以是不多見的。再看看舒窈那身普通的打扮,不像是會買得起這種昂貴首飾的人,便開口詢問,“您這東西哪來的?”

其實說辭舒窈早就想好了,馬上對答如流,“我先前是一個大戶人家的丫鬟,一直在小姐身旁伺候,因急於回到家中侍奉生病的父母,今日便辭了差事,小姐見我幾年間都盡心侍奉,才賞了我這根金蝶步搖,可我以後恐怕都沒機會戴了,就想著不如當了,換些現銀好回家給父母看病。”

“啊……是這樣啊”小掌櫃放下了戒心,衝她比出四根手指,“我最多能給你四十兩。”

四十兩?這是侮辱她還是侮辱皇上呢?舒窈拿起東西就要走,這點銀子恐怕連上面的一顆珠子都買不到,況且它還是聖上賞賜,此等榮譽,恐怕有錢都沒處買。

小掌櫃一看她要走,趕緊從櫃檯裡跑出來攔住她去路,“姑娘,你彆著急走啊,咱們有話好說。“

舒窈攥緊手裡的東西,才不緊不慢的開口,“我雖身為丫鬟,但這些年跟在小姐身邊也見過不少世面,據我所知,這步搖可是從宮裡出來的,指不定就被哪位娘娘、公主戴過,你出四十兩,是不是有侮辱皇室之嫌?”

“啊?真的?”小掌櫃傻眼,他打眼就瞅出這步搖做工並非俗物,沒想到這麼大來頭,如此就更堅定了要把它收入囊中的決心,“那姑娘說……你想要多少?”

舒窈跟他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兩?”

舒窈搖搖頭,“一千兩!”

“啊?這這這……”小掌櫃驚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他一個月都收不了一千兩的東西,可經她剛才那樣一說,越看越覺得這步搖獨物超所值。

“您要為難,我換別家就是了。”舒窈說著舉步就要走。

“等等……”小掌櫃琢磨片刻,一咬牙一跺腳,“得!一千就一千,您稍等,我回去給您取銀票。”

“掌櫃,給我九百兩銀票就行,剩下一百兩換成散碎銀子。”

“好嘞,沒問題!”

心滿意足從當鋪裡出來,舒窈感覺身上都沉甸甸的,她當時就說這步搖不錯,如果不跟那隻大的比,在他們普通老百姓眼中也是難得一見的珍品,只有那個從小見慣奇珍異寶的戟樾,才會覺得它上不了檯面,自大狂!

而之所以在耀京城就急著把它當掉,就是為了掩蓋自已的行蹤,並且耀京的銀票,全國各地哪間錢行都可以兌換,無形中也省去不少麻煩。一千兩,對她來說已不是個小數目了,她長這麼大都沒見過如此多的銀子,但若真細算起這步搖的價值,恐怕一千兩也是遠遠不夠的。

這些錢,花一輩子是不可能,但足夠她維持到生完產、孩子可以不用時時看顧的時候了,就算不幹活,也能過上衣食無缺的生活,如此一想,她便沒了後顧之憂。

接著,她又額外添了車資,讓車伕拉著她去成衣鋪子換了一身乾淨衣裳,又另外添了幾身放在包袱裡,隨後便直接出城,想著晚上可以隨便在城外的農戶家或者破廟裡將就一宿,明天起早就直奔碼頭,坐船北下,第一站,她要回邊疆把何家興的屍體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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