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埠貴又聽到一句【我們不同】,但與何大清說的不同,聽了劉海中的話,閆埠貴卻是有點兔死狐悲的感覺。

劉海中原來是多驕傲的一個人啊,現在也被生活磨平了稜角。

閆埠貴這個時候才發現,劉海中最大的改變,並不是身上的煤灰,而是他身上那種裝腔作勢的官氣沒有了。

現在的劉海中,就是一個老老實實的打工人。

閆埠貴面對何大清的時候,還想著嗆幾句的。

但剛才劉海中那番話,卻連讓閆埠貴反駁的勇氣都沒有。

劉海中已經認清了現實,已然卸去了身上的偽裝。

而他閆埠貴還是在算計這個,算計那個。

閆埠貴沒再勸劉海中摻和這個事情,反而勸劉海中自己保重身體,有空回院子裡一起喝酒。

劉海中聽出來閆埠貴話語裡的真誠,他也笑了,笑得相當灑然。

劉海中笑道:“行,到時候你可別拿你拿摻了水的二鍋頭了.”

當然,這得看世道。

閆埠貴搖搖頭,坦白說道:“那孩子應該跟我家老大差不多,年輕時受了刺激,對做什麼事,都是打不起精神來.”

棒梗臉色立馬就是煞白,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後退去,褲襠處也剎不住車的變成了潮溼。

閆埠貴擺手道:“那不能,那不能,這把年紀了,哪還能鬧那個.”

說罷,閆埠貴轉身離去。

“也就是需要思想輔導?”幹事又在本子上記了一筆。

再小的問題,這些人也會認真對待。

閆埠貴反映完問題,街道辦跟在後面就上了門。

閆埠貴最後還是去了街道辦,不過這回,閆埠貴的心裡平和了許多。

沒有添油加醋,就是實話實說。

他對著街道辦幹事說道:“·····領導,我也不知道這個事是真是假,說不定賈家還真把賈張氏送到鄉下去了。

說不定某一件事做好了,就能讓上級重視,提拔重用。

咱們街道是不是對這樣的人家,該有一些幫扶什麼的?”

都是一個院子的鄰居,賈家日子也的確難。

兒子女兒都廢了,就指望秦淮茹一個人。

要賈張氏真癱了,讓秦淮茹一個人照顧還真是照顧不了。

只是那個賈梗是怎麼回事?聽您說的意思,他正值壯年,身體也沒毛病,按理來說,他自己應該能掙錢養家吧?”

盛世,天子腳下才是首善之地。

為啥說天子腳下是首善之地,就是這個意思。

要是前朝那些時候,也沒什麼好玩意。

結果問起賈張氏,心裡有鬼的棒梗立馬慌亂了起來。

本來看到躺在床上吃喝拉撒的小當,街道辦人員還有點同情的。

聽著閆埠貴反映問題的幹事問道:“閆同志,您反應的情況很是重要,我們會仔細調查的。

如果賈家真的符合貧困標準,咱們街道會有政策給她家進行一些幫助的。

這就是四九城街道的辦事作風,真正為群眾服務的。

棒梗躲進了裡屋,慌亂的對著堂屋的街道辦人員說道:“不管我事,你們去問我媽.”

街道辦兩個辦事員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裡的沉重。

這種表現,只能證明事情沿著他們最不想看到的方向發展了。

一個工作人員對著身邊人說道:“咱們自己解決?”

另一個搖搖頭說道:“回去再說,估計咱們解決不了.”

街道解決不了的,自然是報所裡了。

等到街道辦人員離去後半小時,所里人員就過來了。

同樣的流程,敲門,開門,小當聽到男人的說話聲,下意識的叉腿,棒梗仍然是畏畏縮縮的,所里人員同樣的懷疑。

所不同的是,所里人員是進裡屋探查了一下。

除了怪味,自然是毫無察覺。

但既然所裡介入了,就不可能輕輕放過,一個在這邊看著棒梗兄妹,一個直接找上了秦淮茹的工作單位。

這就沒得說了,就算秦淮茹想辯解,也是沒有推卸的方向。

說賈張氏去鄉下了,現在也就是一個電話就能聯絡上的事情。

說賈張氏腦子胡塗走失了,卻又找不到給她家作證的人。

秦淮茹到現在才知道後悔,早知道當初賈張氏走了後,就在院子裡鬧騰一下,做出個賈張氏走失的場面。

秦淮茹一家三口被所裡同志當兇殺案帶回了所裡,秦淮茹滿嘴謊話,反而為她家帶來了滅頂之災!

在這個時候,一個新的線索出現在所裡同志們的面前。

也就是軋鋼廠那邊傳來線索,說的就是上個月領工資的時候,秦淮茹母子還帶著一個老太太過去說是賈張氏。

關鍵是在絕對的強勢面前,什麼事都經不起查的。

就連那個老太太,只是詢問了四五個見到過那個老太太的人,就把這個老太太給問了出來。

所有的證據一對上,真真像是兇殺案了。

當所裡同志按照兇殺的節奏審問秦淮茹母子的時候,秦淮茹才感到了不對,對面審問她的人,看她的眼神已然不對。

就像是看一個死人一樣。

這玩意,秦淮茹這下再也繃不住了。

連忙把所有的情況全部說了出來,接下來的事並不複雜,挖屍,驗屍,自然老死……

這玩意肯定沒有那麼精確,埋下去幾個月了,大多數就是走個過場。

其實也就是偏向倖存者方面的論斷居多,畢竟死的不是別人家的人。

而賈家母子(女)三人的確可憐。

在怎麼給秦淮茹母子量刑上,所裡同志們陷入了難題。

這種事,他們也是第一次碰到啊!

違法,賈家母子肯定是違了。

不是喪葬方面,而是騙補方面,母子倆的確是違了。

但這個上面也有問題,如果把賈家母子法辦,別說關起來多久,就小當這個樣子,也是沒人照顧啊。

不同的角度看事情就是不同,在所裡同志眼裡,這就是人間慘劇。

但在院子裡瞭解賈家過往之後,所裡同志卻又生不起同情心。

沒一家願意說賈家好話的。

並且絕大部分人家,都要求把這家人趕出院子。

這玩意,搞得所裡同志就算想輕輕放下,也是要顧忌民意了。

所有的事情都是如此,善惡有報,不是不報,時辰沒到。

有些人一輩子也碰不到時辰到了的時候。

而賈家母子碰到了這個時辰,就算所裡同志有心偏袒,卻是找不到一個理由。

一個院子,近二十戶人家,一家說賈家好話的都沒有。

這就是民意。

所裡一個女性同志在最後一次問話結束後,邊上同志押著秦淮茹往監押所而去。

女性同志站起身,卻是裝作不經意的對著邊上同志說道:“這家這個事,誰是主謀,誰是從犯啊?”

邊上同志眼色莫名,卻是配合著說道:“這就看某院同志怎麼認定了,反正得進去一個,太惡劣了.”

其實所裡同志言語提示的太模糊,這也怪賈家平時的為人處世。

連個在外面替她們家打聽的人都沒有。

其實像這種事,如果能做通軋鋼廠的關係,只要軋鋼廠不追究,那麼也就是個批評教育外加罰款的結果。

秦淮茹聽懂了所裡同志的話裡意思,但她卻把事情考慮的太嚴重了。

其實這個事真不嚴重,在道德上,這種事就算秦淮茹被浸豬籠也是活該。

但在律法上來說,這個時候,這方面還稍微模糊了一些,所以很難定刑。

驗屍後,賈張氏的確是自然死亡。

而火化這個事,還得到八五年才會強制,現在只是建議。

秦淮茹全家所有的錯誤,其實是集中在冒領養老補貼這個事上面。

所裡同志提醒她的原因,也就是如果秦淮茹背了這個問題,那麼她的工作就保不住了。

賈家現在就秦淮茹一個人有收入,而這個事情的後續不光有律法問題,還有賠償罰款問題。

這要是秦淮茹再把工作丟了,那就真正悲慘了。

但秦淮茹不清楚啊,她把事情想的太大了!

這就是無知的壞處,要麼把事情不當事,要麼就是把事情想的太嚴重。

這幾天這麼大聲勢,她心裡早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就像所裡同志提的那個,做好了家裡有人進去的打算。

秦淮茹向所裡提出了要見見子女的要求。

本來就不是什麼大事,所裡同志就安排一家三口見了一面。

為了方便她們溝通,連個現場監管人員都沒有。

說實話,所裡同志們已經是做得很明顯了。

就是在問話過程當中,所裡同志言語裡明示暗示也是說過多少次,最大問題是找人冒領養老補貼的事。

這種事總不能讓所裡同志手把手的教她們吧?

但秦淮茹聰明一世,算計人心,就是沒聽懂那些提示。

所以說,很多人的悲劇是註定的,因為她的每一次選擇都是往錯誤方面而去。

秦淮茹眼見房間裡就她跟棒梗和小當,棒梗一身怪味,小當渾身發抖,秦淮茹的心都碎了。

小當倒是與這個事無關,但院子裡誰都不願意攬這個事,所裡同志只能把她一起帶回來照顧。

秦淮茹看看棒梗,又看看小當,艱難的對著棒梗說道:“棒梗,你奶奶這個事咱家得有個人扛!”

棒梗聽到這個,仇恨的眼神就投向了秦淮茹。

這是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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