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尋望睡了個短暫的午覺,醒來時陽光已然消失,窗外厚重的陰雲佈滿天空,風漸漸變大,船隻在洶湧的波濤上劇烈起伏。

他醒了會兒神,披上外套出了門,走到晉雲聲的房間,發現門開著,而他此時正站在窗邊拉著一把精緻古樸的小提琴。

高挑俊美的男人長髮束起,姿態優雅閒適,修長的手指在琴絃上躍動,如一幅末日前的幻想畫卷,令人恍惚以為他和整個世界不屬於同一個圖層。

激昂且華麗的樂曲充斥在空氣中,伴著海上的狂風,使房間裡一瞬間有如進入了肅穆的殿堂,而殿堂中央的指揮官正預告著一場暴雨的降臨。晉雲聲的技巧非常高明,尋望很久沒現場聽到如此非凡的演奏,彷彿真有一位英勇的女武神自雷電中穿行而來。

待樂曲即將收尾,尋望輕輕敲了一下門。

晉雲聲冷淡的目光掃過來,在看到他的那刻緩緩升溫。

“Walkürenritt?”尋望倚著門挑眉道。(女武神的騎行)

琴弓止住,晉雲聲將小提琴放到床上,拉開桌邊的椅子:“我叫了一些點心,來嚐嚐?”

尋望便從善如流地坐了過去,從盤子裡順了一個馬卡龍。

晉雲聲在他旁邊坐下,給自已倒了杯葡萄酒,“是Walkürenritt。用鋼琴效果可能會更好,可惜我只找到這把琴,聽說有些年頭了。”

“誰帶來的?”

“從前的乘客遺落在船上的,被船長收進了貨倉。”

“你應該學了很久琴吧。”尋望感慨道“這首曲子通常來說一把小提琴是演奏不出剛才的氛圍的。”

晉雲聲琉璃般的眸子看了尋望一會兒,又把小提琴拿了回來:“你要試試嗎?”

“……我沒你拉得好。”

“你果然也會。”晉雲聲笑道“有什麼是你沒學過的?”

“我只會十二種樂器。”尋望坦誠道。

晉雲聲露出有些詭異的表情:“只?”

“有一部分是學來湊數的,為了湊一些選修課的學分。”尋望一副完全不覺得自已有什麼過人之處的表情“比如塔爾琴、卡林巴、科拉琴,由於會的老師也不多,考核標準特別簡單。所以我也只能算學了一點皮毛。”

“我越來越好奇的你身世了,親愛的Lenny。”晉雲聲把琴放到尋望面前“禮尚往來。”

尋望只得把它拿起來。

他也很多年沒碰過小提琴了,音樂素養只能說比從沒接觸過的人強一點,不過反正是拉著玩,他還是挺想試試的。

晉雲聲期待地看著他,像只見到魚的貓。

青年略顯生澀地擺好姿勢,下顎靠著腮托,垂下濃密的睫毛,鋒銳的眉眼因此變得柔和了些許。

尋望試探著拉了幾個音,發現自已全都還記得,終於輕輕鬆了口氣,全身心演奏起來。

外面狂風翻湧,天色愈來愈昏暗,閃電刺破雲層,在海浪上映出奪目的光亮,雨水隨之而來,如在海上譜出一首壯烈的交響樂。

房間內,尋望的手指絢爛地點動著,小提琴的音符彷彿是海上波濤的化身,一重接一重層層推進,直至激烈的旋律落下久久不散的餘韻。

一小節的琴音漸去,晉雲聲立即撫掌道:“Dialogue du vent et de la mer的尾聲部分?”(風與海的對話)

尋望點點頭,他其實拉錯了幾個音節,不過應該無人在意。

“很合適的選曲。”晉雲聲舉起高腳杯,和尋望拿著的琴弓碰了一下杯“敬剛才精彩絕倫的演奏。你遠比自已以為的要厲害得多。”

尋望笑著和他碰了碰。

說完,晉雲聲抿了一口酒,起身道:“快到邊界線了,我們去樓頂吧。”

海妖號在樓頂修建了一個全景玻璃房,專用來觀賞風暴。明明是盛夏,玻璃房裡卻燒起了壁爐,但尋望完全理解這是為什麼,因為隨著漸行漸遠,氣溫在持續地大幅度下降,他估計現在體感溫度只有五度左右。

進入玻璃房,徐宜君似乎到了有一會兒了,正靠坐在酒櫃邊,長腿架在茶几上,一口接一口喝著馬天尼。他表情雖然看起來還是有些不爽,但整體還算平靜,如一頭慵懶休憩的雄獅。

至於簡朝卿則不出所料地在離他最遠的對角線,他正屈起雙腿坐在角落裡的懶人沙發上,將筆記本抵在大腿上不斷寫著什麼。

見到兩人進來了,徐宜君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拉琴呢?挺有雅趣啊。”

晉雲聲微笑道:“很孤獨嗎?下次我會記得邀請你。”

不等徐宜君反唇相譏,他又朝尋望補充道:“我們的主唱會上百種樂器,算得上是樂器的百科全書了。”

“上百種……”尋望有些驚奇。

“畢竟是快晉升為A級的演奏家。”晉雲聲慨然道“雖然‘快’了有兩年了還沒晉升。”

徐宜君斜他一眼:“少編排我。”

晉雲聲沒聽見一樣,突然輕輕“咦”了一聲,對著空氣低聲道:“說起來,從晉升之路來看,演奏家和作家還真是相當般配。”

“誰問你了?”徐宜君和遠在角落的簡朝卿當即異口同聲。

晉雲聲:“哦呀,你們都聽見了?不好意思,我在自言自語。但話又說回來,你們真有默契啊。”

兩個人鐵青著面色轉過臉去。

尋望垂著頭偷笑。

他感覺晉雲聲一個人就能把這倆人玩死。

笑了半天,尋望好奇道:“原來你是樂隊的主唱啊?”

他沒聽過徐宜君的歌,而且每次聽到他的名字,都沒有任何前字尾,導致他一直以為他是單人出道的。

徐宜君理都不帶搭理他。

還好晉雲聲及時回應:“他的樂隊叫Reckless Trajectory,由於縮寫是RT,所以粉絲們也會叫他們如題樂隊,或者軟糖樂隊——後者千萬別在他面前提。樂隊一共五個人,不過徐大主唱自然是永恆的主角。不得不說,你們樂隊的名字還不錯,至少比你的很多歌名要強。”

遠處簡朝卿陰陽怪氣地呵呵了一聲。

徐宜君一口氣喝完杯裡的馬天尼,咬牙切齒道:“從現在起,你們誰再說一個字,我就把你們一個個地扔到海里去。”

“好吧,軟糖……噢不好意思,我又提起軟糖了,”晉雲聲從餐邊櫃裡拿出一盒糖果“你們要吃軟糖嗎?我沒有總要提軟糖的意思,但這裡的確有一些……”

“晉、雲、聲!”徐宜君瞪他的目光彷彿要把他的臉燒出一個洞來。

晉雲聲笑著給尋望扔了幾顆糖,終於不再說話。在徐宜君怒火中燒的眼神中,他隨手抽了本書,悠然自得地看了起來。

室內重歸一片安靜祥和,尋望便找了個緊靠著玻璃牆的座位,託著腮欣賞外面的風景。

大雨鋪天蓋地地落下來,幾乎淹沒了整個玻璃房,在玻璃牆上織成洶湧的瀑布。天光暗得只能看見閃電的紫白色光芒,遊輪乘著張牙舞爪的海浪,毫無畏懼地繼續向前突進。

只過了半個小時,從船長室驟然再度傳出尖銳的汽笛聲,猛地撕碎了寂靜。

尋望聽見船長洪鐘般響亮的聲音,恍如一道雷霆之聲,在他腦海中炸開。

“抵達邊界線!”

“起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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