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裡。

金萊堅持要自己收拾東西,把秦承江趕走了。其實他也沒多少東西,半小時就收拾完了。

他仰躺在床上時,本能的往身側偏頭,展開的手掌撫摸著身側的位置,他捧著被子聞了聞,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金萊就這麼躺著,也不知道躺了多久。直到一通電話打進來,他才遲緩著回神。

是閔律的電話。

金萊看到電話時,立刻撐坐起:“喂。”

“金先生,您在藤蔓開花後,有讓他接觸過女人嗎?”閔律的語氣平靜,聽不出什麼波瀾。

“沒有。”

金萊握著手機的手,微微打顫。

“好,打擾金先生了。”

閔律禮貌一笑。

金萊薄唇翕動著,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結束通話了電話。

他乾涸地舔舔唇,看著上面的號碼,內心被痛苦反覆煎熬著。

母親說,早上從病房到樓下全是血珠的話如刀刻斧鑿般刻在他的腦海中,怎麼也揮之不去。

猶豫許久,他還是回撥了電話。

“管家……我有件事想問一下。”金萊的聲音沙啞,像是被沙礫磨過。

“金先生,請問。”

“藤蔓,他……最近怎麼樣了?”

閔律沉默半晌,聲音冰涼,“金先生,藤蔓已經死了。”

“什……什麼?!”

金萊整張臉煞白如紙。

閔律語氣不鹹不淡,“白培育師出現了操作失誤,今早看的時候,已經沒有生機了。”

閔律的一字一句,像是懸崖上滾落的重石,將金萊砸的粉末都不剩。

金萊抖著唇瓣,良久才道:“我……還能再見見他嗎?”

“抱歉金先生,不太方便。”

金萊的手機“啪嗒”一下,重重下墜。

金萊顫顫巍巍著爬下床,用沙發上的小毯子蓋在自己的腿上,揭開又蓋上,反反覆覆的把自己悶出汗來。

一會又去陽臺上把被風乾的菠菜擺好,又弄亂,還給它們灑灑水,一會去煮麵,將菠菜放在洗漱臺上,沒開水,誰能聽見“啪嗒啪嗒”的水聲……

燃氣沒開,鍋裡的水是冷的,裡面躺著發硬的麵條,金萊撐靠在洗手檯上的手,不停顫動。

最後,他坐在床頭櫃邊,看著那個空了的牛奶盒發呆。

白皙透粉的臉上現在毫無血色,渾身僵硬的像是一具屍體,無能的搜尋著關於那道身影一星半點的痕跡。

金萊魔怔地伸手,在空中撥動著,抽回時苦澀一笑。

“假的……都是騙人的……”

“假的。”

……

金萊把自己鎖在出租屋裡三天,試圖透過昏暗的夜幕窺見光亮。

第二天的時候,他收到了一條電費欠費簡訊。

電費欠費26塊。

父母出國後,他很少用電,不是他用的電費,是菠菜。

菠菜喜歡看電視,喜歡把自己藏起來,喜歡離家出走,喜歡他……

是個笨蛋菠菜。

不是怪物……他說錯了。

菠菜不是怪物。

金萊交了電費,看了歷史記錄,每晚菠菜都會看電視,看一個徹夜,也不知道有沒有看著看著睡著。

金萊把菠菜看過的電視劇重新看了一遍,他沒睡著,眼底的血絲越來越多,十分駭人。

他把那條項鍊戴在脖子上,把戒指戴回手指,把那朵漂亮的黑色花用相機儲存下來。

那朵花很奇怪,冰冰涼涼的,不會枯萎,好像想一直陪著他。

金萊也想陪著它,就好像他一直會在。

五天後。

權守與閔律離開陵城,準備回京。

金萊得知訊息後,早早抵達機場。

晨曦的光落在金萊的髮絲上,耀眼奪目。

眼底的疲憊,將他襯得成熟許多,他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站在機場門口,面色慘白。

等待期間,他單手捂著胸口,表情痛苦。

他的心臟很疼,沒有任何傷口,卻如刀絞般疼痛難忍,這幾天一直如此。

黑色的大G停在機場門口,閔律為權守拉開車門,權守拄著柺杖下來,眼底同樣的疲憊,眉頭緊蹙著,透著凌厲。

十幾名保鏢成排,在權守兩側夾道而站。

英氣的臉廓,銳利的眼神,氣場呈碾壓式,周圍的人彷彿頓時無了色彩,權守所過之處,成了天然的臣服區。

金萊輕薄的身體,迎風站在路中央,搖搖欲墜。

“權理事長。”金萊說。

權守停下步子,抬眸望向金萊。

閔律正欲說什麼,權守抬手阻止了。

“有事?”

權守淡淡地問,狹長的眸子微眯,透著危險。

“權理事長曾許諾過我一個條件,您還記得嗎?”

金萊說。

權守點頭,示意保鏢放行。

金萊走近權守,目光如炬:“我的條件是:藤蔓死了,我想要他。”

權守目光乍寒,像是被人踩到了底線。

閔律見權守眼底勾起濃烈的冷意,主動打圓場:“金先生,這個恐怕不行。”

金萊苦澀一笑,將資料夾摁在閔律懷中,目光越過閔律看向權守,“權理事長,也並非一諾千金。”

權守瞥了眼資料夾。

這裡面是合同,是他給金家的一份天價合作合同。

被退回來了。

所謂的一諾千金,不過是同層階級的許諾。

在金萊這,又算的了什麼?

金萊捏緊拳頭,儘可能平靜的讓出一條路出來。

權守邁著修長的腿離開。

金萊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眸光發冷。

這條路,是他窮極一生都難以抵達的高度。

但他想試一試,想爭一爭。

如果他再厲害些,就可以帶他回家了……

金色的項鍊反射出一道薄光,比太陽更加耀眼。

機翼劃破雲層,晨曦的光影柔和。

英挺的鼻樑被光影勾勒的透亮,微弓的眉鋒攻勢十足,凌厲的冷冽感讓人難以親近。

白泠拿著毯子的手微微哆嗦著,幾乎是砸落在他身上的。

男人被驚醒,眼皮微掀,英氣的臉上是病態的白。

“少……少爺,入秋了,涼……”

男人揭開半側毯子,給心臟處的傷口透氣……

*

京城。

濃稠的黑夜,秋風蕭瑟。

商淮站在28樓的高層陽臺上,背後,是一片黑暗。

他的手中還捏著一把鋒利的水果刀。

一道黑影氣喘吁吁地狂奔上來,他目露擔憂的展開雙臂,“小淮……你下來……我們好好說!”

商淮譏笑一聲,往後退了半步。

“說什麼?你答應過我的!你騙我!你是不是……是不是傷人了?!”

商淮怒音咆哮著,薄削孱弱的身體被風吹得搖晃,彷彿下一秒,就要跌落那無盡深淵中。

“我……”

黑影面部肌肉繃緊。

“你說……”商淮的語氣冰冷。

“是。”黑影咬緊後槽牙,往前走了半步,“你罰我……你罰我……你下來罰我!”

商淮苦澀一笑,他仰頭墜入無盡黑暗中。

驟然間——

血紅色的藤條從突然中譁然騰起,在靜謐的夜空下編織出一條堅硬的網,將人撈了回來。

黑影狂奔過去,將虛弱的人抱在懷中。

下一刻,商淮將鋒利的匕首刺入對方的小腹,自己卻惡狠狠地吐了口血。

男人替他抹著血,心疼地卷他入懷。

“這樣你就開心了是不是……這樣你就開心了?!你會死的!你會死的!”男人嗓音都在顫。

培皿器與實驗體血脈締結後,外部所遭受的疼痛感官共享。

實驗體所遭受的疼痛,會數十倍的傳達到培皿器身上。

可就算這樣……他也管不住他。

“那我就死……”商淮並不在意的笑著,“反正我快死了,你也不改。”

男人無言的拔掉匕首,抱緊他。

寸寸入骨。

他抖著聲音說,“我改……我在改……”

“討、討厭,你的血腥味……”商淮沉沉地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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