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萊陷入沉思時,季蘭蘭的聲音飄了過來,“萊萊……你這紋身……是什麼圖案?”

金萊愣了一下,他將花放下。

“什麼紋身?”金萊不解。

季蘭蘭給他拍了張圖案遞給他,圖案被衣服遮去大半,金萊莫名覺得眼熟……

他猛的想起什麼,他捧起花束,對著裡面黑色的花仔細的看了看,像……很像……

金萊伸手觸控著後肩胛上的圖案,如鐫刻般的印記,在觸控時,肌膚依舊平滑。

金萊將黑色的花從花束裡取下,小心的放入口袋中。

“我先去給你們辦出院,然後——”金萊抬起步子往外走,眼眶發紅,“回家。”

金鳴看著金萊極快的步子,阻止道:“兒子,出院手續我剛辦了……”

季蘭蘭拉了拉金鳴,金鳴止住了話。

“砰。”

金萊吃力地抬起手將門關上,沉重的身體背靠在門口的瓷磚上,脊背一片冰涼。

他從樓上下來後,直奔醫院外的灌木叢。昨晚他將禮盒丟棄在灌木叢裡,他一簇一簇的翻找,尋找著那個精緻的禮盒……

他不知道里面是什麼,是哪來的,不知道菠菜為什麼會穿著西裝,不知道他為什麼能出來卻不來找他……

金萊只想把裡面的東西找到。

灌木叢的樹枝鋒利,將他的手劃破,金萊絲毫不覺得疼,他整個人,整隻左手都是麻木的,毫無知覺的。

金萊在花圃和灌木叢裡翻找了好久,沒找到。

最後是一個工人走到金萊身側,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問他在找什麼。

金萊說,“一個禮盒,我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是我昨晚丟的……我還沒拆開……”

工人將一個紅色的盒子遞給他,“是這個嗎?”

金萊驚喜點頭。

工人將禮盒遞給他,和他說是早上撿到的,看起來很貴重,就先收起來了,金萊致謝的給了對方報酬,紅了眼眶。

他摩挲著掌心中的禮盒,在期待與痛苦並存中開啟禮盒。

是一條金色的項鍊。

很漂亮,最適合面板白的人戴……

最適合金萊。

金萊的眼眶更紅,疼痛的指節捏著禮盒,用力到要將其捏至變形……

金萊不忍心這麼做,他將東西收好,將黑色的花放進去,如視珍寶。

金萊往回走時,迎面遇見洪慶。

洪慶手中正拿著一袋藥,走起路來有些跛腳,看起來像是受傷了。

洪慶看見金萊後,主動與金萊聊了兩句,在洪慶將話題牽扯藤蔓時,金萊忽然沉默。

詭秘的氛圍中。

“滴滴滴!”

路邊的一輛保時捷降下車窗,秦承江單手把著方向盤,他看著金萊的眼神中蘊著怒意,但發紅的眼圈,讓秦承江很快就把脾氣壓制了下去。

“老師,我還有事先走了。”

金萊往車上走,洪慶看著金萊的背影。

金色的碎髮在陽光下耀眼奪目,後肩胛上的複雜圖案在走路時若隱若現的露出一小部分,淡淡的金色紋路,在白皙的肌膚上並不顯眼。

洪慶目光如炬。

金萊拉開車門時,回頭對著洪慶道:“老師,藤蔓的事……以後不麻煩您了。”

洪慶沒來得及說什麼,金萊合上車門,黑色的車融入車道,在車海中銷聲匿跡。

車上。

秦承江將季蘭蘭和金鳴先送回了家,才將金萊送去出租屋,在去出租屋的路上,秦承江多次欲言又止。

最後,金萊垂下眼瞼,冷笑道:“罵吧。”

秦承江:“……”

金萊的話,讓秦承江語塞,他沉默了半晌,最後將視線落在了金萊手中的盒子上。

意外看見,金萊的戒指沒了。

秦承江的心臟一抽,“難受就哭。”

金萊的眼睛早哭腫了,現在的他猶如一具遊魂,但聽秦承江說這個話時,他還是沒忍住鼻尖一酸。

金萊別過頭,看著窗外。

“秦承江,我是不是太沒用了……”金萊的聲音很小。

“你早就該和他劃清界限的。為一個認識沒多久的人,賭上人生和家庭,是最蠢的事。”

秦承江轉移話題,“權守那邊你準備怎麼辦?”

金萊搖搖頭。

“那你和他呢?”

秦承江問這個問題時,言語中透著些許鋒利,甚至說有些夾槍帶炮。

這次,上次,金萊父母和他都沒有受到嚴重的傷,但這是一個犯罪事實。秦承江從心裡厭惡那個男人,不摻雜私人感情。

“我們結束了。”

金萊扣著皮質坐墊,語氣不鹹不淡。

或者說,他們從未開始過。

*

權家。

權守徹夜未眠的守在權南赫的床頭,一貫冷冽的鷹眸中此刻漾著如月般皎潔的波光。

紅絲匯聚,在眸中又添了幾分血腥的疲憊。

床上的權南赫眼睫輕顫,指節蜷曲著握住被單,不停地發抖,額上爬滿細汗。

像是在夢魘中遭受到了重大的痛苦,慘白薄唇輕喃著……

權守湊近想聽,但聽不清。

"Don't be scared,I am here for you."

權守在權南赫的耳廓外細聲說,如當年在婚宴上為艾曼撐腰那般堅定。

他撫平微蹙的眉頭,指腹描繪著如雕如刻的臉,透過這張臉望向另一個時空的人,望向曾經的自己。

“老爺……”

閔律推門進來,給權守遞了杯早茶。

權守望著權南赫殘缺的左手手指,淋漓的鮮血貫穿著他的心臟。

他眼神陰冷,面部肌肉緊繃著,“查到了嗎?”

閔律搖搖頭。

權守面色陰翳。

是長達十四年的等待,艾曼以命換來的唯一生機,他不該讓南赫再受到絲毫傷害……

權守親手擰乾毛巾,替權南赫擦拭的額頭,頸側,最後在權南赫的鎖骨處看到了金色的紋路。

權守瞳孔輕顫,“這是……標記……”

開出黑花,意味著授情期的來臨。標記,意味著藤蔓已經徹底標記培皿器,血脈締結,正式步入成熟期。

閔律會意,立刻去找了白泠。

半小時後。

閔律回來時,眉頭緊蹙地搖了搖頭,“老爺,沒……沒有。”

權守赫然站起,“什麼?!”

怎麼會沒有!

自從權南赫開出白色花蕊時,他不再允許任何女人靠近過權南赫,如果這個培皿器不是白泠,還能是誰?

權守猛的意識到,不對!

實驗手札上有寫,藤蔓進入授情期會失控……

“你見藤蔓失控過嗎?”

“失控?”閔律瞳孔中透出的震驚,已然給出了答案。

他們都沒見過藤蔓失控!

權守深深地吸了口氣,“查,這幾個月所有接觸……所有來過權家的女人,都得查。我要找到南赫的培皿器!我要知道她的目的!”

“是。”

“如果不可控,就殺了。”

權守抬起權南赫的手,替他擦拭著血跡。

權南赫的指節微微動了動,掌心裡全是汗。

權守望著閔律離開的背影,糾正道:“如果找到先帶回來,我要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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