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他是我男朋友
“伸手！”金萊怒斥道。
權南赫不懂。
他被金萊的語氣呵退兩步，金萊快步上前一把拽過他的手腕往廚房裡走。
金萊氣急了，隨手拿過沒用過的筷子，往權南赫的掌心敲，一下又一下。
聲音很重。
金萊聽著都倒吸一口涼氣，權南赫卻一聲不吭，也不躲，捱了十幾下，手心都紅了。
他強忍著沒發出一點聲音。
金萊沒再忍心打，他握著權南赫的手都在顫，“秦承江的車禍，是你弄的對不對？！”
“好~”
權南赫弱聲地說，眼神中不乏討好。
“好什麼好！”
金萊鬆開了權南赫的手，啪一聲把筷子丟了。
整個人乏力地靠著牆根。
權南赫走近他，撿起筷子重新遞給他。
金萊看著發紅的手心和筷子。
眼圈溼潤。
權南赫強行把筷子塞進金萊的手心，十分自覺地攤手。
金萊看著發紫的手心，再也忍不住了。
他丟了筷子，衝進浴室用冷水衝臉，滾燙的淚珠與冷水混合著，順著臉頰滑落。
出來時，金萊的眼眶發紅，爬滿了血絲。
“啪啪啪！”
清脆的聲音從廚房裡傳來。
金萊聞聲衝了進去，看見權南赫在用筷子敲著自己的手心，一下比一下用力。
修長沒有任何繭子的手，被打的皮開肉綻。
血痕爬上肌膚，血絲匯聚。
見金萊來了，他笑著將筷子遞給金萊，讓金萊撒氣。
金萊蹙眉看著他，手心裡的傷痕看起來十分駭人，但與秦承江的相比……
不過如此。
金萊收走筷子，“我帶你去道歉。”
權南赫被金萊帶到了醫院，抵達病房門口時，金萊聽見了裡面的談論聲。
“承江，你……是不是喜歡小萊？”秦母和秦父互相對視了一番，再三斟酌的問道。
“……”秦承江愣了一秒，篤定道：“是。”
門口的金萊腳步一僵。
渾身的血液猶如凝固了似的，抬到門把手上的手遲緩著抽回。
他在原地站了好一會，才叩響門。
“進。”秦父說。
金萊帶著權南赫推門進去，看見金萊時，秦母唇角勾著笑，“小萊啊~”
“阿姨好。”金萊禮貌道。
權南赫跟著金萊走了進來，秦母唇角的笑容一下就僵住了，“這位是……？你新朋友嗎？”
金萊糾正道：“他是我男朋友。”
秦承江正在喝粥的動作猛的一頓，兩位長輩也隨之僵住。
秦承江很早就公開出櫃了，但一直沒有往家裡領過男朋友。
金萊並不喜歡男人，至少在今天之前不是。突如其來的訊息，讓二人有些不知所措。
“爸媽，你們先出去吧。”秦承江說。
秦母和秦父識趣離開，叮囑著秦承江將粥喝完。
病房門合上時，偌大的房間陷入一片寂靜之中。
“坐。”秦承江指著位置。
金萊沒坐，“你感覺怎麼樣？”
“還好，右側肩胛骨有些疼。”秦承江望向陰沉著臉的權南赫，揚唇對金萊說：“怎麼？這麼晚還來關心我呢？”
金萊漠視著秦承江的挑逗。
他回頭對權南赫說：“道歉。”
“什麼？”
秦承江愣了一下。
他回神後，睜大瞳孔，蹙眉望向權南赫，“我出車禍是他造成的？”
“……”金萊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權南赫僵在原地。
手緊攥成拳，目光兇戾。
“我、說！道、歉！”
金萊一字一頓，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對不起。”
“啪！”
秦承江將手中的碗直接砸向權南赫，金萊伸手要攔，但被權南赫眼疾手快的拽到了身後。
碗砸在權南赫的後背上，砸碎在了地上。
滾燙的粥，潑在了權南赫的身上。
一聲破碎的瓷碗聲將金萊喚回神。
“好啊……蓄意謀殺你這是！你等著……我會把你送去坐牢的！”秦承江咬牙切齒地說。
“秦承江……他不是故意的。”
金萊從權南赫的懷中出來。
“他不是故意的，你是故意的？”秦承江嗤笑一聲，“金萊，他最起碼是個成年人了，一個成年人，他就得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他……”金萊回頭看著權南赫。
“你先出去。”
金萊說。
權南赫還站在原地，金萊將人送到門口後把門關了。
五分鐘後。
金萊從病房裡出來。
權南赫坐在門口的冰涼鐵椅上，垂眸盯著溢著血的掌心，用力的捏著。
金萊走過去，在權南赫的面前停下。
鞋尖映入眼瞼，權南赫一點點的抬起眸子，他試探性地伸手，想抱人。
金萊往後退了一步，避開了。
權南赫抽回手，再次垂下眼瞼，然後撐著腿起身，往樓下走。
金萊跟在他後面。
權南赫走兩步就回頭看看，眼睛水汪汪的。
他走著離開了醫院，往金萊家裡走，金萊家離這很近。他走到金萊家小區門口時，停住步子。
他抬頭看向沉淪在黑暗中的高樓大廈，睨窺著金萊。
金萊面上情緒不顯。
權南赫像是明白了什麼。
他垂著頭，走過斑馬線，往權家的方向走。時不時的回頭看向金萊，金萊沒有進小區，站在原地看他。
權南赫沒再回頭。
走的更快了。
金萊看著落魄的背影，心裡發酸。
他今天帶權南赫回來，是興師問罪。
不是真的想帶他回家，也沒想著原諒他。
他打了權南赫，權南赫不吭聲，也不躲，還紅紫著手，把筷子遞過來讓他繼續，也知道怎麼走回家，怎麼找他……
或許這些天，他一直都在自己身邊。
卻從未出現過。
他每天都會偷偷從權家走出來，來找他，然後天亮前又回去……
酒吧那次，不是做夢。
是他真的看見菠菜了，渾身溼透的他。
金萊知道，他不是故意傷人的，只是沒人教他，沒人告訴他什麼不能做。
他不知道生命多可貴，不知道傷人犯法。
他只知道怎麼找到金萊，怎麼回家，怎麼樣是被嫌煩，什麼時候該走……
他真的很聰明。
金萊望著落寞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處，還是心軟了。
他高喊道：“菠菜！”
遠處，一抹頎長的身影重新映入視線。
“ang~”
權南赫的聲音沙啞。
“回家！”
金萊朝著權南赫走過去，權南赫站在原地。金萊伸手拽住他的衣角，帶著人過馬路。
腳踩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晃眼的車燈忽然映入眼瞼，十公分的死亡距離讓金萊記憶猶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