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這算是條件嗎?
出租屋裡。
季蘭蘭女士指揮著金鳴,把金萊的屋子裡裡外外打掃了一遍。金鳴幹活細緻,把床底也給清掃的乾淨。
他從床底下掃出一片葉子還有枯黃的白色花蕊,他狐疑著,“這葉子是長腿了,還能飄床底去?”
他收拾乾淨後,在“上級領導”季蘭蘭女士的嚴苛檢查後,被予以了最高肯定:漲生活費。
坐在沙發上的金萊在短短的一個小時裡,眼神哀怨的看著被整理打包好的箱子,提出了第21次抗議。
“媽,我不想回家住。”
季蘭蘭故作難過,“萊萊寶貝,你難道不想和漂亮的媽沫一起住嗎?我每天早上會給你準備豐盛的早餐……”
“媽……你連煎蛋都不會。”
“那媽沫會給你洗衣服!”
“我去年五萬的高定西裝被你洗壞了……”
“媽沫會晾衣服!”
“那是保姆理好的衣服,你就往那一掛……”
“媽沫會……”
………
“媽沫會活著!”
“……是,你會。”
季蘭蘭得意的湊近他,彷彿這是一件十分了不得,並且可以刻入族譜的歷史性成就。
“寶貝兒,承認吧,你離不開我。”
“……”
“寶貝兒!”
季蘭蘭拼命的眨眨眼,然後故作難過的捂著胸口,彷彿下一秒就要暈過去。
金鳴怒喝:“金萊!”
金萊正要說話。
季蘭蘭把手堵在金萊的唇前,示意他先別說話,然後楚楚可憐對金鳴說:“我好難過嗚嗚嗚~”
金萊撥開他的手,“媽……”
旋即,她抬起金鳴的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經過長達半小時的舌槍唇戰,金萊屈服了,“等過兩天拍賣會結束,我帶他一起回家。”
“兒媳平時喜歡吃什麼?喜歡花嗎?平時穿西裝還是穿休閒裝?他父母是陵城人嗎?第一次見面你覺得媽沫穿的成熟點,還是和藹點?”
季蘭蘭興奮的眼睛發亮,彷彿明天就要直接在市中心給金萊訂個酒店舉辦婚禮。
金萊的面色凝重,“他應該……沒有父母。
“沒有父母……不行!這不行……”
季蘭蘭忽然站了起來,原地徘徊著,面色無比凝重,唇角的笑容也僵住了。
金萊有些著急了,“媽……他很乖的……這個並不是很……”
季蘭蘭打斷他,“但你不乖。”
金萊:“?”
季蘭蘭:“你三歲的時候用石頭砸大鵝,鄉下的鵝看見你都跑。五歲的時候追著同齡人打,八歲的時候把你爸氣哭……十二歲的時候……”
季蘭蘭把金萊陳穀子爛芝麻的惡劣行徑倒出來嚴厲批評,最後得出一個結論:以後吵架要站在兒媳那邊。
金萊:“……”
他看著季蘭蘭,欲言又止。
這聲兒媳,他忍了。
季蘭蘭回去休息時,忽然折返回來,“寶貝,我們明天要回鄉祭祖,你要早點起床哦~”
“對了,明天晚上小江父母要出國了,約我們一起吃個飯。”
金萊點點頭,擺手回了臥室。
他躺在床上,清澈的瞳孔中的波光,難以壓制。
思念衝破透明的窗戶,透過濃稠的夜色,昔日被視作深淵的噩夢,此刻卻成了唯一的牽絆。
……
金萊一早被季蘭蘭叫起來回家祭祖,一貫暢通的街道上,此刻因為車禍正圍堵著,塞了快一個小時。
金萊降下車窗,正要探出腦袋,右側車道的庫裡南後座也同樣降下車窗。
鋒利的側廓凌厲、攻勢十足。
金萊的瞳孔輕顫。——是權守。
晨曦的光灑在權守的臉上,疲憊的眼窩裡爬滿血絲,深邃的眼眸不威自怒。
金萊莫名覺得眼熟……
交警吹哨,用手勢指揮著車流,擁擠的車道逐漸疏散開來。
金萊趴在車窗上,眼睜睜地看著那輛黑色的庫裡南消失在視野中。
金萊升起車窗,回正身體。
“萊萊?看什麼呢?”
“沒什麼……”
金萊合眸休息。
昨晚,他沒再做“噩夢”,沒見到菠菜,沒夢到藤蔓。
金萊也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不做噩夢了……
金萊祭祖忙了一天,回到陵城時是晚上七點,比預計的晚了半個小時。
進包廂後,秦父秦母託金鳴和季蘭蘭照顧秦承江,二人笑著點頭讓對方放心。
這樣的場面秦承江早已習以為常,從幼時到現在一直如此。
可他不需要別人的照顧。
秦承江悶了口酒,臉頰酡紅成團,他重重地放下酒杯往外走時,秦母起身看著他的背影最終還是沒追出去。
她垂眸對季蘭蘭賠笑,“他總是這樣,脾氣大,別往心裡去。”
“這算什麼脾氣大?小江比我們家萊萊懂事、乖多了,一點都不讓人操心。”
金萊回頭望著仍在搖晃的門,在季蘭蘭的眼神示意下追了出去。
金萊在酒店的頂層找到了秦承江。
秦承江迎著風站,額前的碎髮被吹到兩邊,單手插兜,背影淒冷。
“秦承江。”
“看我笑話?”秦承江聳聳肩,垂下頭:“想笑就笑吧。”
金萊走到他的身邊,“你可以直接說。”
“說什麼?”
“說不想要他們走。”
秦承江蹙眉看向金萊,聲音更啞:“金萊,你不懂的。”
不是所有人的家庭都像金萊這樣的。
他沒求過嗎?他求過。
可現實是,他依舊被丟下。
金萊看著秦承江眉目間的愁緒,只有憐憫。如秦承江所說,他不懂。
他做不到真正意義上的感同身受。
秦承雙手撐靠在陽臺上,風把他的髮絲吹亂,氣氛陷入前所未有的沉重。
秦承江見金萊也不說話,兀自笑了笑,“我其實……一直挺羨慕你的。”
“嗯?”
“醫院那天我和……他們說的話,你聽到了吧?”
金萊不可否置的抿唇。
金萊什麼都沒說,但秦承江已然得到了答案。
此刻,他心裡不是失落,而是釋然居多。
“我羨慕你的家庭,從小就是。我以前幼稚的與你較真,甚至動了想搶的念頭。”
“後來發現還有一個更好的辦法。”秦承江側眸看向金萊。
金色的頭髮藏匿在深夜裡,令他羨慕生恨的男人,褪去耀眼的刺芒,看著很乖。
秦承江喉結滾動,“金萊,我能抱一下你嗎?”
金萊瞳孔顫動,“這算是條件嗎?”
金萊答應了秦承江一個條件,他要秦承江幫他一個忙。
事成之後,他會答應他一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