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我曾經也是培皿器
解徇擦去額上的細汗,從床上緩緩下來。
他意味深長地笑笑,“畢教授,還是當人好啊~”
畢恩光直奔主題:“我需要你為我辦一件事。”
“什麼?”
畢恩光走近他……
解徇聞言眼神空洞地盯著入口的方向,神情呆滯。
“我也有我的條件。”
畢恩光蒼老的臉上溝壑分明,眉峰皺起,“說。”
“我要商淮活著,像個正常人一樣活著。”
“當然沒問題。”
解徇指節輕敲著手臂,“我憑什麼相信你能做到?”
畢恩光笑笑,脫下白大褂,上拉衣服,將後背上的黑色圖案露出。
觸目驚心的黑色紋路,爬上四肢百骸,比血線還要駭人。
沒等解徇從震驚中回神,畢恩光放下衣服,套上白大褂,鎮定自若的說:“我曾經也是培皿器。”
“沒有實驗體,我活到了現在。這個應該足夠證明我有能力讓商淮活下去了,而你——”
畢恩光回身捕捉著解徇瞳孔中的吃驚,“你只需要按照我所說的做,我保他長命百歲。”
“好。”
畢恩光笑著離開了理療室,往五號基地走。
他走到蒙著黑色防塵布的醫療器械箱前,大手一拉,將防塵布拉了下來,旋即彎腰開啟箱子。
“吭哧——”
箱子被開啟。
畢恩光用全自動搬運車將裡面的器械安置好後,拿著手電筒走到箱子底部,摁下一個暗鍵。
“譁——”
為防水做高半米,方便託運的箱子底部彈出。
裡面赫然躺著五具屍體。
在另一個箱子裡,同樣躺著五具屍體。
畢恩光打了個響指,那十具屍體從箱子裡爬出來,筆挺的排隊站著。
畢恩光望著他們,鷹眸中透著病態,手撫上喉結上的那道駭人長疤。
“你們都是我最好的學生,我一定會讓你們活下去!”
……
次日。
權南赫在金萊睡醒後,親了金萊一口。
金萊洗漱好去吃飯時,權南赫又親了他一口。
吃完早餐後,權南赫再次要親。
被金萊用手摁住了頭,“菠菜怎麼了?”
權南赫不說話。
金萊摁著他的頭與他拉開距離,“菠菜,你是不是不開心?”
“沒有。”
金萊鬆開了摁著權南赫頭的手,允許他親了一口。
權南赫從早上,纏著親了好多次。一直到晚上的餐桌上,權南赫忽然說:“一會我送你去理療室。”
突如其來的話下,金萊愣了一下。
昨晚還持堅決反對意見的菠菜,怎麼忽然就同意了?但金萊就算懷疑,也得入住理療室。
在那裡面他至少不會發狂咬人,也不用藏著掖著。
“好。”金萊說。
權南赫給他收拾好東西,將人送入理療室,整理好後,權南赫坐在床邊又一言不發的。
“怎麼了?”
權南赫將頭埋入金萊的懷中,雙手環住他的腰,“菠菜沒有不要金萊。”
“我知道,我也沒有不要你。”
金萊摸摸權南赫的頭,“菠菜親。”
權南赫微微仰頭,站著的金萊彎腰吻在權南赫的唇瓣上。
金萊腰窩上掐著一隻手,輕輕地來回摩挲著,冰涼的戒指面隔著薄薄的衣服,肌膚擦碰的張力在心裡生根發芽。
最後權南赫淺嘗輒止的抽回手,“我回去了。”
“菠菜怕黑,我送你回去~”
金萊迅速套了件長款棉服,伸手勾住權南赫的手送他回去,權南赫罕見沒拒絕。
夜幕低垂,星海墜落。
海風吹來有些涼,路燈下泛著幽冷的光線,金萊勾緊他的手,忽然認真地說:“菠菜,你以後要多說話。”
金萊發現權南赫總是會不說話,與其說是不說話,更貼切的應該是不會表達。
他心情不好有心事,從不會對外說。開心會親他,難過也會親他。好像這個吻能解決所有事,但其實不能。
這隻會讓金萊更擔心。
“你有什麼事可以和我說的,我不是什麼都不懂。你不開心我能感受到,有些事你無法解決,或許和我說也無法解決。”
“但所有的情緒都需要有一個出口,不能總悶著自已,會把自已悶壞的。我會給你提供情緒價值,不會讓你一個人不開心,但前提是你要告訴我,知道嗎?”
金萊拽了拽權南赫的手。
權南赫點頭,“菠菜知道。”
可接下去夜路,又是一片安靜。
金萊知道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他要慢慢來,給菠菜時間。雖然有時候菠菜並沒有答他,但金萊知道他說的所有話,菠菜都有聽進去。
只是無法表達出來。
總是封閉著自已。
這是一種情感障礙,需要治療。
走到住宿樓樓下時,權南赫停住步子,望著回去的路,目光從路燈抬起,仰望向漫天星海。
“金萊,路燈也會暗嗎?”
權南赫沒由來的話,讓金萊循著他的目光望去,認真的答權南赫:“會。”
“燈暗了,還能繼續走嗎?”
“能的。”
金萊踮腳親了權南赫一口,“城市的路燈早上六點關閉,六點不需要路燈也能看清了。”
權南赫餘光睨向金萊,很快抽回。
他站在路口處,鬆開了金萊的手,要目送金萊往回走。
金萊忽然抱住了他,“菠菜,我愛你。”
權南赫回抱住金萊的手都在顫。
他哽咽道:“嗯……”
“以後我每天都和你說。”
“好。”
金萊親了他一口,折身往回走,走兩步就回頭看看,權南赫一直站在原地,站在他一眼能看見的地方。
金萊消失在轉角處,向曾經治療他的心理醫生諮詢了權南赫的情況,很快就得到了回覆。
權南赫是很典型的情感障礙。
因為從小情感的缺失,導致他習慣性漠視所有感情,加上語言系統缺失時發生了重大的變故,讓他潛意識裡覺得說話與否並不重要。
因此產生感情障礙,無法正確傳達出自已的情緒,無法表達自已的情感需求。
這不代表他沒有感情,只是非常含蓄,但依舊炙熱。
金萊想,來日方長。
與此同時,權南赫見金萊消失在路口,本能的跟著走了兩步,很快又停了。
他停住步子,沒再追。
他疾步往畢恩光的實驗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