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始終不願意說培皿器是誰
“我和他聊聊,您先下去吧。”金萊對閔律說。
閔律含笑退下。
往常這個時候,他會將金萊請走,但今天沒有。
今早他回醫院接權南赫時,看見金萊躺在病床上,手緊緊地拽著權南赫的手腕,指尖的力量,像是在握著珍寶。
閔律對心裡的猜測又多了幾分確信。
閔律走後,金萊推門進了書房。
權南赫身姿筆挺的坐在檀木桌前,蘸墨習字。
大氣磅礴的毛筆字,躍然於紙。
金萊一點點的挪近他,“你身體怎麼樣?有沒有舒服一點?”
“嗯。”
權南赫轉折的筆鋒微頓,墨染透了紙張,他將紙張對摺丟入垃圾桶裡。
“你吃了嗎?”金萊沒話找話。
“嗯。”
“你還會說別的嗎?”
“嗯。”
金萊拉了條椅子過來,坐在書桌旁又說了許多話,得到的不過一個“嗯”字。
對於這份語言冷暴力,金萊充耳不聞,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
他熾熱的目光盯著權南赫修長的手指,睫毛撲扇著,整個人懶洋洋的。
微卷的金髮被白色帽子蓋住,臉頰泛紅,像是一隻犯困打盹的小貓。
“菠菜……”
金萊話音未落,下顎抵在手臂上,趴在桌上睡著了。
權南赫側眸睨了他一眼。
金萊手上銀色的戒指像是嵌入肌膚裡,印出一道明顯的白痕。
他眸光幽暗,中指不自覺地碰了碰唇瓣,起身離開。
金萊醒來時,頭痛欲裂。
是一道溫柔女聲將他喚醒,“金先生,早餐在樓下備好了。”
金萊揉揉腦袋,書桌上早已沒有權南赫的身影,椅子也是冰涼的。
“管家給我準備的?”
“是的。”
金萊眼底掠過一片失落,“你先下去吧,我一會就來。”
女傭點頭離開,金萊將目光落在垃圾桶裡的紙上。他蹲下身體,將紙小心翼翼地收進口袋中,如視珍寶。
金萊下樓時,也沒看到權南赫。
菠菜總躲著他,也不喜歡和他說話。
金萊吃完早飯後,去後花園轉了一圈,園林工笑著端起小噴壺遞給金萊,“金少爺要試試嗎?”
金萊立馬搖頭。
他不能給別的植物澆水,也不能給人倒水,菠菜會不開心的。
他踩著鵝卵石走過熟悉的走廊,抵達後花園的深處,那個鐵棚仍在,但門沒有上鎖。
自從權家離開陵城後,整整五年沒有回來。權家無人打理,鐵棚的門在風吹雨打中生鏽,看著格外的落魄、陳舊。
金萊走近鐵棚,伸手推開了晃盪的門。
裡面一片黑暗,他觸上牆壁上的開關。
“啪嗒”一聲,燈光亮起。黑暗的鐵棚被照的透亮,高牆窄窗,空曠的環境中只有最簡單的陳設,顯得冰冷。
像個囚籠,像監獄。
地上,還能看見幾滴凝固的血跡,不知道是誰的。
金萊覺得窒息,匆匆離開了鐵棚。
四樓的房間裡,權南赫靜靜地看著這一幕。眸中閃爍著波光,緊蹙的眉鋒中透出一絲涼意。
那是他被拋棄的地方。
“叩叩叩。”
門外傳來敲門聲,權南赫沉聲回身:“進。”
權南宇走了進來,權南赫將手中的水杯放下,眸色幽深的坐在沙發上,雙腿交疊著。
“早~”
權南宇在權南赫對面坐下,他看著半空的杯子,並未給權南赫添水。
權南赫從不喝別人給他倒的水,這五年來一直如此。
權南宇說,“今晚,父親為你舉辦了一場宴會。”
權南赫眸光幽冷,“不去。”
“五年了,你始終不願意說培皿器是誰。但現在回了陵城,他不可能不動手,如果你不去,他更好動手。”
權南宇為自己倒了杯水,冷靜地說,“你知道父親的手段。”
今晚的宴會,雖然名義上是陵城三行新理事的上任儀式,可所邀請的人大多是陵城名媛。其目的顯而易見。
權守是想借此尋找權南赫的培皿器。
權南赫眸光泛冷,哂笑一聲。
“知道了。”
權南赫抬起水杯,將杯裡的水一飲而盡。
“父親想你活下去。”權南宇勾唇笑著。
權南赫回權家的前三個月,拒絕一切溝通。權守想找到那位“培皿器”,但這事被權南赫知道了,以死相逼。
權守這才作罷,尋人研製抑制心臟衰竭的藥,硬生生地靠藥物拖著權南赫的性命,活了五年。
但現在,藥物也要撐不住了。
這次回到陵城,是權守逼迫的。
如果權南赫不照做,他就要狠心傷害權南赫的身體,讓他心心念念護著,至死不說的培皿器承受數十倍的痛苦。
這種疼痛,沒有人能熬的下去。
權南赫望著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你為什麼不去找他?”
“與你無關。”
權南赫的聲音很冷,像是一瞬跌入冰窖的冷。
“祝你好運。”權南宇喝口水起身,他視線望向落地窗下的景色,與那道白色的身影。
“對了……金先生昨晚照顧了你一個晚上,我剛剛下樓時聽見他咳嗽了。”
他抽回目光,離開了房間。
權南赫仰靠在沙發上,胸腔起伏劇烈,他雙臂展開,玻璃杯被捏在指間,輕輕地晃動著,愁緒亂墜。
……
晚上,宴會廳。
華貴的吊燈下,光影錯落。嵌入式的牆壁上燃著燭火,中央舞廳空曠,燈光陸離。
仰頭能一眼看到頂層裝潢,圓形的拱牆高聳,上面細緻的雕刻著尊貴金紋。
明亮的燈光投下,金色的頭髮在角落中依舊灼眼。
在以權家為主場的宴會上,一位男人笑眯眯地端酒走向金萊,與他碰杯。
“金總啊!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來,喝一杯啊~我敬你!”
金萊目光上下審視著男人。
面前的男人他聽說過,外貿公司的老闆劉強。陵城gay圈子裡出了名的髒,潛規則玩得一套一套的,就喜歡玩漂亮男人。
“劉總,你很出名。”
金萊的語氣冰冷。
劉強面色一僵,唇角的笑容凝固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