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夜,昏黃的燈光下,一個錦袍青年正端坐在書桌前。

謝宗盛已經出神很久了,面前的賬本就像從來都不認識一般,字裡行間跳出來的,完全就只有姜嬈嬈三個字。

猛然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麼,他連忙合上賬本,費力地把思緒抽離出來,倒水研墨,準備寫字。

然而定睛一看,恍惚中居然把茶水倒了進去,不由得一陣苦笑。

魔怔了是不是?他猛地起身,拉開房門,想要讓夜風攪碎這無端的愁緒,卻剛好看到二嬸身邊的小廝阿來匆匆而來。

“大公子,二夫人遣我來問一聲,小公子現在還沒歸家,是有什麼事情耽擱了,還是遇到了什麼意外之事絆住了手腳?勞煩您派人去看看!”阿來看見謝宗盛,完全是見著了救星一樣。

“雲哥兒還沒歸家?”

謝宗盛心裡一驚。他明明今天在煙翠湖還見過自己,當時以為他小孩子脾氣已經歸家了,結果居然天黑了還不見人影。

“備馬,再安排幾個人和我去煙翠湖!”謝宗盛一邊說一邊跨出了大門,“你回去稟告二嬸,我一定儘快把雲哥兒帶回來!”

“是,大少爺!”

*****

柳州言看著面前這個喝得酩酊大醉的少年,不由得又按了按眉角。

他不過和謝宗雲點頭之交,居然被他拉來畫舫喝酒,而且不是普通的遊湖畫舫,而是有人賣唱的“花”舫。

座下的歌女還在咿咿呀呀地唱著“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

他覺得更揪心了,想要直接抽身離去,又怕面前謝家這個金疙瘩出了什麼問題;想要繼續待著,又著實聽不得這些吳儂軟語的腔調,還是姜姑娘那種爽朗大氣型的讓人欣賞。

忽然意識到自己把她和一個歌女拿來比較,他不由得惱怒了幾分,滿腔怒火又無處發洩,只得看著下方的女子。

“停!停!停!都唱的什麼!”

聲音戛然而止,女子抬起頭,怯生生地看著他。“公子有什麼喜歡的,儘管說來,婉娘大多會唱。”

他哪有什麼喜歡的?連這花舫都是第一次來!

而對方似乎看出了他的窘迫,體貼地提議,“要不換一首《相見歡》?”

他胡亂地點了點頭。

歡快地樂音響起,彷彿看見陷入愛河的少男少女,在春日裡見面,乍然歡喜,心裡怦怦作響,調皮的姑娘頭戴著花環,像落入凡間的精靈,在面前翩翩起舞。

而那個人,赫然頂著和姜嬈嬈一模一樣的臉。

“住口!”他忽然暴喝道。

下首的姑娘嚇得一激靈,已經彈錯了一個音節。

“對不住!好友喝醉了,確實沒有心情聽曲。”柳州言面紅耳赤地解釋道。

“你先下去,看能不能找個小廝去城東謝府帶個口信,就說他們家二公子在這裡。”

說完他又狠了狠心,從袖子裡摸出一小塊銀子,“有勞姑娘了!”

婉娘並沒有接過銀子,而是福了福身,“費用會掛在謝公子的賬上,妾先下去找人通知謝家人。”

婉娘一離開,柳州言像是洩氣一般癱坐在椅子上。

這就是真實的他,連一個歌女都看得出來他的窮困潦倒,即使有滿腹才華又有何用?他連進京趕考的費用都湊不齊,何況現在今上沉迷修仙求長生,上一次三年之期的科考都取消了,下一次還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他又看了看大醉不醒的謝宗雲,從小含著金湯匙出生,從來不為生計擔心,卻還為賦新詞強說愁,和家人鬧彆扭跑出來!

如果這是他的弟弟,他一定會暴打他一頓,再餓他幾天,就是不知道逸之兄會怎麼處理他。

正想著,門外忽然一陣喧譁,伴隨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的是謝宗盛的聲音。“你說雲哥兒在這裡面?”言語之中有著明顯的擔憂。

“是的,謝公子!”一個陌生的聲音回覆道。

柳州言現下也顧不得自己亂七八糟的思緒,連忙提高了聲音“逸之兄!謝小公子在這裡!”

門被人大力地推開,帶著夜風中的絲絲涼意,柳州言混亂的腦袋也有了幾分清醒,連忙對著風塵僕僕的謝宗盛說道“他喝醉了!”

謝宗盛沒有回答,甚至都沒管後面跟著的下人,大步走了過來,提起謝宗雲的一隻耳朵,“膽子肥了啊,還敢一個人出來喝酒買醉?”

睡夢中的人忽然感覺到一陣疼痛,不由得睜開了眼。

“大哥,你來了!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竟然是帶著無限的委屈。

“我什麼時候說過不要你?你是我謝家的小公子,一直都是我的責任。”

“那姜嬈嬈呢?也是你的責任嗎?”謝宗雲像是開啟了話匣子,“是不是責任到期了,你就不要她了?”

柳州言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猛然意識到自己站在這裡不太合適,剛要告辭,謝宗盛就開口了。

“雲哥兒,別鬧!”

“她哪裡配得上你?我家大哥,就是配公主都綽綽有餘,哪裡是她一個狐媚的女子可以肖想的?她……”

“謝宗雲!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會修理你?”謝宗盛猛然暴喝,周圍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大哥!我就是不喜歡她!你換一個未婚妻好不好?你不換,我就不回去!”謝宗雲居然不怕死地繼續說道。

“你……”謝宗盛揚起了手臂,最終還是沒有打下來,而是直接轉身就走,“把小公子綁回去!”

“是!”手下幾個人湧了上來,“小公子,得罪了!”

“我不,你們敢,你們敢對我動手!”謝宗雲掙扎著,“簡直反了!”

“對不住了,小公子!”為首的人揮了揮手,眾人一擁而上,架著他往外走。

“你居然,居然為了她,又對我動手!你站住!站住!”謝宗雲一邊被架著往外走,一邊高喊著。

柳州言立在原地,久久沒有回神。

“是不是責任到期了,你就不要她了?”這句話什麼意思?

逸之對姜姑娘,是責任?還會到期?意思他們的婚約,是假的嗎?

彷彿在暗夜中行走的人,忽然看到了一束光。

柳州言覺得那一刻,他又好像活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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