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直言不諱坦白局
後面整個下午我都處於精神恍惚的狀態，好幾次還算錯了賬，王姨娘看著這樣的我，眉頭皺得更緊了。
我到底還是低估了平江府人民的購買能力，申時還沒過，店裡的點心幾乎就銷售一空了。很多沒有買到的人，還預訂了明天的貨。而因為把點心方子交給了幾個簽了賣身契給姜家的師傅，我倒是不擔心明天的貨源問題。
晚上一盤點賬目，銷售額居然達到二十多兩，除去所有的人工成本，利潤也有十八兩之多！而這個鋪子以前一個月的利潤才二十兩左右！
蔓蔓看著這一大堆銀子，簡直樂開了花，“姐姐，你太棒了！這一局我們贏定了！”
我卻沒有她這樣的樂觀，現在擺在眼前的身份問題刻不容緩，如果下一刻我就被趕出姜家呢？會不會被當成怪物抓起來，然後燒死示眾？
姜嬈嬈，卒，全劇終。
“蔓蔓，你坐下來，我有話要對你和姨娘說。”我難得正色地說道。
王姨娘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今天太晚了，要不先休息，明天……”她忽然開口道。
她也害怕這個結果嗎？
我苦笑不已。遲早都要面對的，不是嗎？
“姨娘，就一次性說開吧！憋在心裡，大家都難受。”我咧了咧嘴角，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姐姐，姨娘，你們在打什麼啞迷啊！”蔓蔓一會兒看看我，一會兒看看王姨娘，一臉的疑惑。
我起身把王姨娘拉到八仙桌旁坐下，我們三人成三角的姿勢。都說三角形是最穩定的結構，這樣的奇蹟會發生在我身上嗎？
“其實……”醞釀了半天，開口的時候才知道有多艱難。
“嬈嬈，很晚了，去休息吧！”王姨娘第二次開口道。
“還是說完吧！”我也第二次否決了她的提議。
蔓蔓更加迷糊了。
“你們……”
“我不是姜嬈嬈。”
石破天驚的一句話。
我看到蔓蔓把沒有說完的話吞了回去，我看到王姨娘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姐姐，你，在說什麼？”她艱難地問道。“你不是姜嬈嬈，你又是誰呢？”
“其實，我也是姜嬈嬈。我是從另外一個時空來的，我也叫這個名字。”
“另外的時空是什麼意思？”王姨娘定定地看著我。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就是不是這個朝代的人，朝代懂吧？我們那個朝代，要在這以後幾百年。”我儘量用她們能懂的話解釋道。
“那以前的嬈嬈哪裡去了？”王姨娘又問道。
“我也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個時代，我就是被人揹叛，然後喝醉了酒而已，醒來就到了這個陌生的地方。”
我甚至都不知道，讓我穿越的意義何在？別人穿越都是帶著空間，帶著金手指，而我呢？什麼都沒有！而且作為一個富家小姐，不但不能肆意地買買買，還要為掙幾兩銀子苦哈哈地奔波著！我又找誰說理去？
“那你是什麼時候變成了我姐姐的？”蔓蔓一臉懷疑。
“就是撞在假山上，丟了記憶那一次。”
蔓蔓倒吸了一口冷氣。“所以並沒有什麼丟失記憶，而是根本就換了一個人對嗎？”
“是的！”我老老實實地回答。
“難怪你懂這麼多！可以不卑不亢地對付族長，還未雨綢繆請了打手，現在還敢和二叔比試，還弄出了這麼多花樣！”蔓蔓居然是一臉崇拜的表情。
“你，你居然都不怪我嗎？”
“怪你什麼？又不是你把嬈嬈弄丟的。即使要怪，也該怪姜雪琳啊！”蔓蔓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王姨娘看著我倆你來我往的對答，一直沒有說話。
我知道，以她對我爹的感恩之情，一時間怎麼能夠接受恩人的女兒忽然消失。換了另外一個人呢？
“姨娘，你要把我交到衙門嗎？”我開口問道。
“你瘋啦？”王姨娘忽然站了起來，“我把你交到去衙門做什麼？”
“或者，交給族裡？有沒有巫師什麼的，可以……驅邪？”
王姨娘像是被說中了心事一般，半晌沒有回答。
我的心陡然沉了下去。原來，這快一個月的相處，就是一場鏡花水月的幻影啊！
“姨娘，不要，不要。”蔓蔓的眼淚滑了下來。
“嬈嬈，嬈嬈她是好人！”
王姨娘呆呆地看著我。
“嬈嬈，很早以前我就覺得你不對勁了。可是我還是心存僥倖，萬一，萬一你真的失憶了呢？可是，今天晚上你告訴了我們一切，我才知道，一切只不過是我自欺欺人而已。那個嬈嬈，她消失了，也許去了你所謂的那個朝代，也許早就輪迴了。很奇怪，我一邊希望你是以前的嬈嬈，這樣我對老爺也有個交代；一邊又希望你就是現在這個嬈嬈，這個鮮活的，有生命力的，能夠帶著我們姜家好好走下去的姑娘。”
她忽然自嘲一般地笑了笑。
“我是不是很自私？我既貪戀這個你的好，又想著以後九泉之下能給老爺交代，這世上，哪有這樣圓滿的事情？”
“沒有，姨娘。你已經做得很好很好了。”
我不知道作為一個不是女兒的女兒，有沒有資格去評價我的爹爹。王姨娘，這個美好女子的一生，真的都被他耽誤了。那場救命之恩，換來了這麼多年有名無實的婚姻，還有他死後對他女兒無盡的責任。
“姨娘，不要送姐姐走，好不好？我們就像以前一樣，好好地過，行不行？”蔓蔓低聲哀求道。
良久，王姨娘抬頭看著我，“姜小姐，你保證，你會像真正的嬈嬈一樣，承擔起這個家族的興衰責任嗎？”
“我保證！”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耳旁迴盪。
“姐姐！”蔓蔓撲了過來，一手挽起我，一手挽著王姨娘。
那一刻，我知道我就是姜嬈嬈。
平江府姜家的大小姐。
從此，我將真正以這個身份，堂堂正正地活在陽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