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平地驚雷變故生（一）

解決了身份問題，壓在我心裡的大石頭終於散去了。

“珍味齋”隔三差五限量推出一款新的點心，蛋黃酥、雪媚娘、翡翠糕……，每天的顧客絡繹不絕，二樓的包房更是天天爆滿，客戶都排到了半月之後。

我每天像個傻子一樣看著喧鬧的人群，樂呵呵地每晚盤點賬目，覺得人生的幸福不過如此。有親朋無條件的信任，有客人滿滿的認可，有豐厚的收益……甚至連二叔，都不由得感嘆後生可畏，祖母更是樂開了花。

四月的平平無奇的一天。

一個衣衫襤褸，頭髮遮面，鬍鬚叢生，看不出年齡的人，一瘸一拐地來到了姜家。

門房開門一看，“哪裡來的乞丐，快走快走，小姐她們等會就要回來了。”說完就要把門關上。

來者並沒有罷休，死死地扒住房門，“小五，我是栓子，栓子啊！”

“栓子？你不是和大老爺一起出了事故，葬身大海了嗎？連個屍骨都沒找到，鬼呀！”門房小五嚇得魂飛天外，連滾帶爬地朝主屋奔去。

等我回來的時候，就發現祖母一臉怒氣地坐在首位，下面還跪著一個陌生面孔的人。

“栓子？”王姨娘驚呼道。“你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你不是，不是……”

“見過兩位小姐，見過姨娘。栓子沒有死，我活著回來了。活著回來揭露他們的陰謀。”栓子惡狠狠地說道。

在他說話的空檔，蔓蔓飛快地貼在我的耳邊告訴我栓子和柱子一樣，是我爹的貼身小廝。柱子的家人當初已經來鬧過了，栓子屍骨無存，家裡人也從沒找過姜家的麻煩。

“陰謀，什麼陰謀？”我忍不住問道。

“老爺，老爺他是被人害死的！”栓子憤懣地說道。

“都怪我，都怪我不夠警覺，被他們發現了，不然老爺也不會……”栓子悲痛欲絕，一個大男人哭得不能自已。

“你說什麼？”王姨娘發瘋一般衝了出來，拼命搖著栓子的身體，“你把話說清楚！說清楚！誰把老爺害死的？”

我抬頭看了看祖母，她臉色鐵青，似乎已經知道了一切。

“嬈嬈，把王姨娘拉來，讓栓子好好說道說道。”祖母發話了。

“好的！”我上前扶起王姨娘，她還在拼命掙扎。

“你快說啊！”我回頭對那個叫栓子的人說。

“當時天色陰沉沉的，看著要下雨的樣子。老爺決定在渡口休息一夜再出發，但是負責觀天象的占卜師說不會下暴雨，連夜行進應該能趕回來。如果不及時出發，第二天才會有暴雨，後面幾天都是這樣，我們才會真正被困。”栓子顫抖著開口。

“然後呢？”

“然後老爺就聽了他的話，連夜往回趕。那天晚上風太大了，很多人都躲在船艙不敢出來。我因為吃壞了肚子，不得不出門解手……”

栓子頓了頓，憤懣之色爬了上來，像是不願意回憶一般。

“後來我路過占卜師的門口，發現他的房間還亮著燈，出於好奇，我就湊上去聽了一下。原來他和人密謀，知道今天晚上有風暴，但是不會對船有太大威脅。”

“依照姜旭穩妥的性子，一定會把貨物扔下去的。這損失，可不小啊！”占卜師這樣說道。

“另外一個人背對著我，看不清楚他的臉，但是我看見他搭在右腿上的手，有六根手指頭！他說：“光是這樣，太便宜他了。要的就是一勞永逸，聽說姜旭有一個看做眼珠子的匣子，你說要是這個匣子被趁亂丟了下去……”

“我聽到這裡，簡直魂飛魄散，掙扎著要去告訴老爺，卻被他們發現了，所以他們打暈了我，把我丟下了大海…”

我發現自己忍不住顫抖起來。這環環相扣的情節，明顯的早有預謀要害死我爹。

“所以，這就是我爹和柱子的屍體都被打撈了起來，而你屍骨無存的原因？因為你早就被他們害了，而不是……”蔓蔓迫不及待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