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一）

“請問族長已經有合適的人選了嗎？”我聽見自己的聲音氣得在發抖，但還是強撐著問出了口。

“老家那邊的，肯定來不及趕過來。現在在平江府的，有姜河家的二小子，十五歲。姜海家的小孫子，十四歲。我……”族長一口氣說了四五戶的孩子。

人群裡已經響起了嗡嗡的議論聲。

“族長這個選得好啊，都是家裡有幾個孩子的，過繼之後，也不至於讓自己家裡絕了後。”

“可是這些孩子都這麼大了，一般不是過繼幾歲的小孩子嗎？”

“可憐姜兄，生前把族人照顧得好好的，死後還要被分家產。”

“你少說兩句，姜兄不是沒兒子嗎？”

“這麼大的家業，不知道會落入誰的手中。”

祖母越過人群，站在了我的面前。

“族長，旭兒去之前留了書信，這姜家是嬈嬈掌管。”

“是啊，是啊，大哥就是這麼說的。”姜二爺也跳了出來。

笑話，落在大侄女手裡，也比落在外人手裡強啊！大侄女什麼都不懂，以後家裡還不是他說了算？現在可是一致對外的時候。

“是啊，大哥的親筆書信，母親都還好好地收著。”二嬸也幫忙說道。

“混賬！你們以為我是來搶姜家的財產嗎？我是來幫你們掙面子的！哪有姑娘家摔盆的，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老族長用柺杖在地面砸得砰砰作響。

不對，他有這麼好心？真的不是衝著家產來的？

“請問族長，可以過繼的孩子，都說完了嗎？”我起身問道。“是不是把他們都領過來看看？”

“大小姐！”

“嬈嬈！”

祖母她們紛紛用不可置信地眼光看著我。

我給了她們一個放心的眼神。

“老朽把他們都帶過來了，你們可以自己看看。”

人群往兩邊散開，幾個人從後面走到眾人面前。

第一個，是個駝背。

第二個，是個侏儒。

第三個，是個瘸子。

第四個，是個流口水的傻子。

第五個，嗯，第五個，是唇紅齒白的正常少年。

“這個是誰？”我指著那個唯一看上去的少年問道。

“他是老朽的孫兒，浩兒。”

原來都在這兒等著呢！正常的人都會選浩兒吧？

人群裡死一般的安靜。眾人雖然都清楚這是族長“千挑萬選”選出來的人，可是能怎麼選呢？難道姜家，要過繼這些殘疾的人做兒子？

“那我選……”我的手指在他們身上逛了一圈。

“我選我自己！”

話音剛落，人群像油鍋裡注入了沸水，又喧鬧起來了。

“幹什麼？選了一圈，又回到原點了？”

“這姜大小姐，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

“她怎麼能厚著臉皮選自己呢？這讓族長的臉面往哪兒擱呢？”

“就是，就是，一個姑娘家，真是大言不慚。”

“姜嬈嬈，你鬧夠了沒有！”族長的柺杖砸得更響了，氣急敗壞地吼道。

“別以為我不敢打你這個沒規矩的！”說完他的柺杖就毫不留情地朝我砸了過來。

“啊！”人群裡響起一陣驚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