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梅花雨
約定的賞梅日子在正月十八。
歐陽華駕著馬車，先去接了田潤澤，再來到了翁曉曉這邊。
見到好友，翁曉曉免不了要介紹一下鳳姑，只說是自己的遠房姑姑，以後就跟他生活在一起了。
有了長輩的照顧，他們都替翁曉高興，二人上前對著鳳姑行了晚輩禮。
再不喜歡侯府的規矩，鳳姑也學了一些的，忙福身回禮。
翁曉曉有兩個少年朋友挺好，鳳姑對此沒有半點成見，更不會說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話。太過迂腐了，就只能回渣爹身邊任人擺佈，那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不如死了乾淨。
“勞煩你們照顧翁曉了，這點心帶著路上吃哈。”雖不是鳳姑自己做的，卻也是她對翁曉曉的關心。
翁曉曉笑著接了過來。
現在出門家裡有人照料，有人惦記，這才像是在過日子。一個人是自在的，但是久了，總還是覺得缺點什麼，如今這樣，剛剛好。
......
“先給你們說個事兒哈，心裡有個準備。今天來賞梅的人有點多，我舅家的幾個表妹也要來，我奉母之命不得不參加。”見翁曉曉有些不悅，歐陽華忙說道：“有洪家的請帖我們才能進莊園內賞梅，若是平時自己來，是進不去的，只能遠觀。而且我哥也請了朋友的，人多倒更好些，各玩各的，人少才尷尬。”
見是這般說辭，翁曉曉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歐陽兄，你們要相看，拉著我們一起，真的好嗎？”
歐陽華咧咧嘴，啥也瞞不過這小子，“我哥還沒定下來呢，輪不到我吧？”
“也不一定哦。”田潤澤笑笑，他倒是沒有這個煩惱。庶子若沒有好前程，隨便給配個庶女也就打發了。
“歐陽兄一表人才，沒準就被選中了呢。”翁曉曉也笑著附和起來。
“你們可盼著我點好吧，我那幾個表妹一言難盡，小時候長得都不好看的。”
“女大十八變呢，如今再見，那可是青梅竹馬的情誼哦。”
說說笑笑間就到了山上。
......
果然是前朝大人物留下的，不僅種了大片梅花，還圍著梅花建起了山莊，幾乎覆蓋了整個山頭。
這山莊如今屬於揚州洪姓家族。
洪家每年都會在山莊舉辦兩次梅花宴，年前一次，節後一次。而且會給相熟計程車紳不少空白請帖，既添了人氣，還送了人情。
田家不在受邀之列，歐陽家的小輩竟都可以邀請友人，家世懸殊可見一斑。
作為子侄，翁曉曉、田潤澤自然要跟著歐陽華先去拜見了他的父母，並表達了謝意。
歐陽華領著他們轉身要走的時候，卻被親孃叫住了。
“華兒，先留一下，請你的朋友們在別處等等你。”
唉，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田潤澤二人相視一笑，行禮告退。
......
離開建築群，漫山遍野都是梅花，看得人眼花繚亂，卻也美不勝收。
田潤澤二人都喜歡清靜，朝著人少的地方走去。
前年跟著陸耀文去參加文會時，花骨朵還含苞未放，如今這裡卻是花期正盛。
一陣風吹來，花瓣隨風起舞，下起了花瓣雨，翁曉曉看呆了，喜歡極了。走過去，只想隨著風兒搖擺。最後，伸開了手臂，閉眼任由著花瓣吹拂到臉頰上。
田潤澤也看得陶醉，但沒有翁曉曉這般動情，欣賞著花雨，順帶著欣賞起了人。
越看越心驚，因為此時的翁曉曉彷彿融於了天地間，像個不染纖塵的精靈，若是換上飄逸的綵衣，那就是要羽化的仙子了。
仙子？怎麼能這樣想呢？
田潤澤不敢再看，唯恐褻瀆了朋友。
罪過，罪過......
......
“你們可真會選地方，害得我好找。”
歐陽華終於趕了上來。
翁曉曉回神，甩掉身上的花瓣，返回了凡塵。
“那邊都在作詩呢，要不要去看看？”
歐陽華不說發生了什麼，他們二人也不會追根究底。
“我不想去，沒什麼意思，還不如賞花來的好。你們二位不同，要走科舉仕途的，該去結交一些有識之士的。”
“你不是已經答應去參加考試了嘛。”
翁曉曉眨眨眼，“能成為童生，算是個讀書人就行了，多的不敢奢求。”怕查到身份，要殺頭。
縣試在各縣進行，由知縣主持，連考五場。透過後進行由府的官員主持的府試，在四月舉行，連考三場。透過縣、府試的便可以稱為童生，參加由各省學政或學道主持的院試，院試透過後便是秀才了。
歐陽華有些挫敗，還以為成功說服了朋友一起上進呢，“為什麼啊？中秀才後才算有了功名，你可以的。”
“人各有志嘛，我自由自在慣了，最不喜歡官場那一套，混不走的。”
怕二人在這裡起了爭執，田潤澤忙過來勸和，“考不考科舉，翁曉都是上進的，如此美景不為這個爭論哈。”
歐陽華也頓覺自己過分了，翁曉只是答應考秀才，並沒有說要走仕途，朋友越界就不好了。
“翁曉，你主意多，幫我想想辦法唄。”
翁曉曉並沒有將剛才的話往心裡去，“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你說出來，大家一起參詳參詳。”
歐陽華撓撓頭皮，“是這樣的，姑娘們果真女大十八變，大舅家的二表妹溫溫婉婉，很和我的眼緣，但是我娘相中了二舅家的三表妹。三表妹是嫡出，二舅也有官職，但是她性子跋扈，我不喜歡。”
這些親戚關係實在攪得人頭疼，翁曉曉反問道：“你想怎麼做？我們能幫上什麼？”
田潤澤看看翁曉，又看看歐陽華，“歐陽兄，你喜歡哪個，直接跟令堂好好說就是了，都是你的表妹，我們身為外男，不好干預吧。”
“不是要你們干預什麼，我只想三表妹自己看不上我，推了這門親事，卻又不會影響我在二表妹心中的形象。”
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這難度，可不是一星半點。
“你的家世、身份擺在那裡，無可挑剔。要讓人看不上你，只能因為你個人的原因，令她厭煩。可要令人厭煩，至少要知道人家的喜好吧，那兩位表妹你瞭解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