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章 清醒
水打回來還沒有人醒，林軍擔心飯菜涼，湊到馮英臉跟前盯著她醒過來，馮英夢裡感覺有個巴掌將將要落在自已臉上，那種壓迫感逼的她不得不出手打落。
“啪”的一聲，馮英跟陳燕都醒了。
陸啟上前關心陳燕昨晚睡得怎麼樣，看著愛人重重黑眼圈心生愧疚。
馮英皺著眉幽怨開口，委屈巴巴：“你臉貼我手上幹嘛？一晚上我吐陳姐收拾，我倆都沒怎麼睡。”
沒錯，為了不讓馮英抵賴，巴掌拍下去那一刻，林軍抓住了她的手，這會子聽到這話哪還有計較巴掌的心思，一整個心軟軟。
坐在床邊一把摟過馮英靠在他身上：“我跟陸哥帶了飯，你和陳姐吃了再睡會。”
沒聽到反駁的話，看著陳姐去衛生間洗漱了，他也利索的伺候馮英擦臉漱口。
馮英肚子早就空空，陳燕也忙活了一晚上，兩個人沒說幾句話吃完了飯菜。
她們在吃飯的同時陸啟幫陸嘉棠用熱毛巾擦臉擦手，疑惑發現女兒右手小拇指側面有暈染的筆墨，仔細擦乾淨之後抬頭瞧見床頭櫃有紙筆，拿起來一看瞬間愣在原地。
林軍感受到陸啟的異常。
“哥，出什麼事？”
“咱哥啊，是高興滴！糖糖出院我也出院，我可不要一個人在病房待著。”
“糖糖？糖糖不是……”他昨晚聽說糖糖需要轉院，今天聽到這樣的好訊息他不太確定，視線轉到陳燕那裡，陳燕笑著點頭。
儘管見識過戰火的多年老兵，情緒也被近期的事搞的起起伏伏，自從糖糖被那個所謂的大師治好後，他秉承著信奉科學的屏障有了裂痕，看到紙上寫的字的時候，他真的不得不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了，畢竟也算是親身經歷了。
“痴了還是呆了？我們等會辦出院手續，你倆快去上班吧！”夫妻同床共枕二十多年陳燕知道他心裡的震撼，如果不是發生在身邊她也是不信的。
陸嘉棠在陸啟幫她擦臉時就醒了，聽到媽媽讓爸爸上班著急了，手又做出握筆寫字的動作在比劃。
陸啟站在床邊自然看到了，連忙慌亂的遞筆撐著紙。
這會林軍也明白令陸軍失態的是什麼，震驚的看向馮英，奇了，難道世上真有鬼怪？
陸啟是陸嘉棠邊寫邊觀察的，所以很快識別出她想表達的意思。
“糖糖，你的意思是讓現在出院，讓爸爸送你們回家。”
這次陸嘉棠沒有費勁寫“是”，在紙上打了一個✓。
一位昨天落紅的孕婦，一位躺著不能動，他倆去上班了她們三個回去是個問題，陳燕沒考慮到這一點。
但陸嘉棠不止考慮到這一點，還有就是不能讓太多人知道她的情況，俗話說一人一口唾沫能淹死人，萬一有心人傳出謠言就不好了。
“那英子情況能回家嗎？”陸啟問林軍，雖然愛護女兒但跟林家多年親如一家，對於弟弟弟妹不會吝嗇，況且昨天馮英也是關心糖糖心切引起的出血。
“哎呀，陸大政委，您可別說了，待會老林一狠心留我一人在病房，我會哭暈過去的。”
林軍到底不放心，不理會馮英撒嬌撒潑，徑直去了醫生辦公室，得到準信才安心。
就這樣馮英被安置在陸家，跟陸嘉棠躺在一起，陸啟跟林軍送她們回家後就回去上班，臨走陸啟叮嚀陳燕給江月回個話，感謝昨天人家幫了不少忙。
陳燕給江月打完電話便守在陸嘉棠旁邊。
一個小時過去，陳母手撐著頭昏昏欲睡。
陸嘉棠控制眼皮睜開，忽然感覺遠空一道目光在盯著自已，她緊張的屏住呼吸，立刻停下動作，隨著目光消失漸漸放鬆下來，眼睛順勢睜開。
控制身體的實感，令她欣喜不已，二十年的時光日思夜想，這一刻實現迫使她要下床走動。
結果腳一軟，撲騰摔地上，陳母跟馮英同時驚醒。
陳母扶起她：“糖糖，疼不疼。快起來。”
馮英也心疼的下了床。
“你這丫頭毛毛躁躁，下個床都能摔個狗吃屎。”
“噗，哈哈哈哈哈。”陸嘉棠笑著笑著紅了眼睛，緊緊摟住陳母跟馮英，她有好多話想說，卻不知從何說起。
這一切都是真的就夠了！
她忍著眼淚撅著嘴，受足了委屈的模樣：“媽媽，英子姨，我餓了，我要吃飯！”
“吃啥，英子姨給你做。我可是歇了一天，讓你媽再睡會。”
“都是一家人你這說的啥話，你身子還不利索，過幾天你天天做飯我歇著。”
“就是就是，媽媽，我要吃鍋邊子。”
鍋邊子？
這是一種屬於陳燕老家的麵食吃法，來到海島後逐漸改了飲食習慣，偶爾吃麵也是吃的湯麵條，不會專門做其他花樣，幾年前也是因為她跟馮英閒聊說起來鍋邊子，那天才做了一次，後來就再也沒做過，也沒提過。
糖糖提及這可讓陳燕心跳漏了一拍。
來不及多想就被陸嘉棠拉到灶臺。
“媽媽，你弄面我洗菜，母女搭配幹活起勁。”
“你呀！”陳燕語氣充滿寵溺，又不放心的叮囑馮英：“英子，你這幾天還要再躺著，別再下床了。”
“哎。知道了姐。你怎麼也跟老林一樣囉嗦了？”馮英語氣裡抱怨，幸福在臉上怎麼都藏不住。
做這個鍋邊子就是把西紅柿切碎炒出汁，加點水再調味，水沸後再把攪拌好的麵糊沿著鍋邊緩慢溜下去，保證都糊在鍋邊上，蓋好蓋子再次煮沸，鍋邊上的麵糊能夠輕鬆成片的掉進湯裡，煮三五分鐘熟了後加兩把青菜。
飯桌上，陸嘉棠對著面前這一碗熱騰騰的鍋邊子，心頭微顫努力控制自已的表情，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唔，好勁道啊！好ci好ci！”剛出鍋的鍋邊子不是一點兒燙，她在嘴裡又來回炒了一遍，哪怕生理性的眼淚都被燙出來了也捨不得吐出來，含糊不清的誇讚。
“快吐出來，太燙了，吹吹再吃，你這孩子又沒人跟你搶。”陳燕心疼女兒。
“姐，孩子就是這樣，你快吃你的，都累了兩天了。”
陸嘉棠終於把那口嚥了下去：“對啊，媽媽，你吃完跟英子姨去睡會，我洗碗就好了。”
“你……”陳燕還想說什麼，又被馮英打斷。
“姐，聽孩子的吧！你心疼糖糖，糖糖也心疼你。我也蹭蹭你的福氣。”
陳燕只好點頭繼續吃飯，是久違的口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