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火車站
隨後幾天，周承山親自上門送過去2000塊錢彩禮，只希望這件事趁早了結。
陸家收了錢一個月不見下文，周承山自嘲被戲耍，那邊來了電話通知付茗行跟著老夫妻倆兒上島接人。
約莫一刻鐘，茶館門口處進來一人，邁著大步走近周承山。
“父親。”端正的立在周老爺子座椅的斜前方，恭敬的問候。
“茗行來了，快坐！”
周老爺子和藹的笑著，絲毫不顧及陸革命被忽視的臭臉
付茗行坐下後，他才介紹。
“這位就是我跟你提及的陸叔叔。”
“你好，陸叔叔！”付茗行知道周老爺子故意為之，於是沒有起身，輕淡的打了招呼。
周老爺子滿意笑罵：“你個不懂禮節臭小子。”
隨後不給陸革命發作的機會，假裝賠笑：“陸老哥哥老人家是不會跟小輩計較的吧！”
陸革命氣的握著杯子的手顫抖，但想到周承山跟他兒子穿著舊衣服，破布鞋，日子過得不好顧不上教育禮節舒服了不少，瞥了一眼繼續品茶，說明明日見面的時間地點後喝完一整壺茶走了。
他走後，父子兩人去了包間。
溫杯溫壺、投茶、候湯、沖茶、刮沫、淋壺、燙杯、出湯、斟茶。
付茗行一套動作行雲流水，比起茶藝師有過之而無不及，男人手掌粗糙有力，卻不是常年累月幹活的厚繭，只是不注意養護罷了，然而這一切陸革命沒注意，也不想知道。
周老爺子緩緩品茶，滿意的點頭，又嘆氣愧疚的注視他。
“茗行，自你八歲起，我便資助你跟薴雲，15歲你主動承擔我們家上山下鄉的義務去了S市農村，我們一家很感激你，當時薴雲才13歲。
你走後兩年，薴雲遇人不淑未婚先孕，婚後短短3年就歿了，念雲小小年紀沒了媽媽，是我們周家的錯誤，欠你太多。”想起那個怯生生喊他周叔叔的小女孩沒了，慚愧、自責、憐恤等等百味雜陳，瞬間老了十歲，背也挺不直。
“唉～是我，是我周承山對不住你。”
“小的時候，我和妹妹在孤兒院最期待的就是您來，連等待的日子都不覺得漫長。十六年前沒有您，我跟妹妹可能早已經不在人世。
所以您不止是我們的周叔，三年前您收我為義子，您就是我的父親，我沒怪過您，薴雲也不會，念雲更加不會，一切是我們的選擇。”付茗行看著眼前吐露真心的老人百感交集，他感恩周家，感恩周承山。是他在他每一次無助時出現，被拋棄在孤兒院是，妹妹生病是，3歲的念雲沒辦法上戶口也是，他這輩子還不清的。
“唉，人年紀大了眼淚就多。你娶媳婦兒是高興的事，不說了，不說了。明天我跟你一起去，親眼看見也好放心。”周老爺子擦擦眼淚說出自己的打算。
這樣付茗行犯了難，四天的長途火車老人家吃不消。
“B市到D市距離……”
周老爺子不樂意了：“去買票吧！有你在，能累到哪去。”
付茗行心想也是，出門買二人的票了。
到家的陸老爺子跟陸老太太描述了付茗行雖然周正，人高馬大，但穿的破爛，行為“粗鄙”，目無尊長。陸老太太不在意，好與不好跟她有何干系，只要乖孫孫好就好了。
“對了，你讓他買咱們的票沒？”
陸老太太一開口，陸老爺子腸子都悔青了，他忘了，而且這會子沒法兒聯絡的上。
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忘了，老太太想要發作人已經出門買票了，低聲嘟囔。
“果然是個賠錢貨，不在身邊還坑我孫子的錢，去島上一定要回來，呸，什麼東西。”
付茗行一來一回兩個小時安排好了一切，包間裡周老爺子睡得呼聲震天，引得路過人紛紛駐足，結好賬，他扶著老爺子開車回了招待所。
第二天按照約定時間抵達火車站附近，因周老爺子的特殊癖好，付茗行將車開到偏僻角落老爺子才下車，生怕被陸革命瞧見裝不了大尾巴狼。
下車後，安排好老爺子在餐館吃飯休息，付茗行打電話通知周家人來取車。
足足等了一個小時，車已經被開走了，陸老爺子還沒到，又等了半個小時，陸老夫婦提著一小旅行包氣喘吁吁的走過來。
周老爺子偷笑後嘆氣：“唉，現在公交車又慢人又多，我們爺父倆兒一大早趁人不多的時候出門的，咱們一把老骨頭經不起折騰嘍。”
陸老太太毫不遮掩的翻了個白眼，陰陽怪氣：“為了你兒子的婚事，可把我們老兩口折磨夠勁兒，這一路上吃喝費用可得你們家管，還有車票也必須報銷。”
陸老爺子假裝沒聽到老婆子的話，四處張望。
周老爺子忍不住想翻白眼，用手捂住眼睛哭泣：“老陸啊！那天見面我看你們家光景好，所以斷了結親的念頭。
沒成想你大仁大義，願意你孫女來我們家過苦日子。
那2000塊錢的彩禮是我的棺材本全給你們家了，嗚……我……”他假裝凝噎著說不出話，又透過手縫觀察陸家老兩口臉色，付茗行在老爺子側後方低著頭。
陸家老夫妻面色鐵青，他們沒想到周老爺子這麼厚臉皮，大庭廣眾之下竟然哭了起來，他們可不是被人隨意拿捏的主，這錢必須讓周家承擔。
火車站人群熙攘，大多是匆匆趕路的旅客，但願意停留幾分鐘看個熱鬧，順便伸張正義的人也不少。
眼見圍過來的人有三四個，陸老太太眼珠子咕嚕一轉，打算直接坐地上撒潑。
“哎，媽媽，這是我們班陸旺楠的奶奶，陸奶奶，您還認識我嗎？”女孩聲音響起，陸老太太愣了一瞬，想罵哪個不長眼的礙了事，回頭看是一名女孩紅著臉拉著媽媽過來跟她打招呼。
母女二人的打扮看上去就不是普通人，尤其女人化著淡妝，一頭大波浪的長髮，身穿綢緞面的旗袍，胳膊上掛著小巧皮包，後面跟了兩名拿著行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