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屁都不放一個
陸老太太瞧不起女人，但富有的女人跟貧窮的女人不一樣，再就是這女孩跟孫子楠楠認識，為了孫子，戲要演好！
“哎～小姑娘，我是楠……陸旺楠的奶奶，你就是他經常提起的女孩子吧！真可愛。”她單單為錢，只有孫子跟錢財值得她笑，照樣厭煩女孩，明明一臉的慈祥，卻笑意不達眼底。
女孩媽媽本就不想過來跟陸老太太認識，臉上的不耐煩十分明顯，但女兒的面子要給，掃了一眼老太太，正巧瞅見不達眼底的假笑，她最是厭惡跟老虔婆打交道，女兒招惹的就交給她。
周老爺子兢兢業業的哭戲終是被人注意到，女孩媽媽徑直略過陸家老夫妻走過去遞了一塊絲巾。做戲做全套，絲巾更增加可信度，然而周老爺子遲遲沒收，不是他不收是女人離太近，他的手伸出去會被發現根本沒眼淚。
付茗行上前道謝接過絲巾，面向周老爺子擋在兩人之間。
女孩媽媽：……我又不會吃了老頭，至於嘛！
她離得近，聽清楚老爺子嘴裡不停的唸叨“棺材板”、“我的錢”，自己腦補了場大戲：穿著破爛衣服的父子倆被穿著人模狗樣的老夫妻欺負了。
“真是為老不尊，欺負人家撿破爛的父子。”她聲音不大不小，路過人聽清剛剛好，沒心情欣賞老虔婆耍無賴，保證這邊有人湊熱鬧便帶人離開了。
周老爺子：誰懂啊，我只是穿的舊，衣服乾淨板正，哪裡像撿破爛？不過，這個姑娘挺上道。
付茗行：……
“你們聽錯了，沒人欺負他，我們是朋友，真的！”陸老爺子擔心場面控制不住，示意陸老太太不要開口，他解釋。
往周老爺子身邊靠近了點，剛好站在女孩媽媽的位置，付茗行再次夾在中間不讓，他低聲：“老周，吃喝不用你們管行了吧！”
父子無一人應答。
“車票也不用給了，行不行，夠不夠？”後面幾個字他咬著牙說出來。
陸老太太心狠狠揪住，那可是攢給孫子的錢，不能這麼算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哎呦哎呦”嚎叫。
她可以不要臉，可陸老爺子好臉面，尤其在不認識的人面前。
“好了，閉嘴，閉嘴！”
付茗行看了眼手錶，低聲提醒老爺子時間快到了。
周老爺子拿著絲巾擦臉，朝著眾人堅強一笑，跟著付茗行離開。
片刻。
“壞了，車，快快快，車要發走了。”陸老爺子最先反應過來，催促老太婆起身。
“著什麼急，讓他們自己去好了。”
“說什麼胡話，我是那樣的人嘛！”陸老爺子一旦涉及自己顏面問題，任何人不容置喙。
陸老太不情不願地起身，拍身上的灰，沒有走的意思，陸老爺子強硬拉著她小跑。
從早晨出門四五個小時過去，兩人肚子餓的咕嚕嚕直叫，跑了幾步就開始拖著步子，慶幸只帶了幾件衣服的旅行包不重，最後卡著時間點上了車。
上車後，老太太被陸老爺子領著找位置，當發現是硬座時放聲痛哭，同車廂的人以為她是神經病，不止一位找到列車員請求幫忙調位置。
請求的人太多位置不方便調，眾人改主意請求將老太太調走，列車員無奈去座位上禮貌詢問情況，沒說兩句，老太太對準她出氣，什麼髒罵什麼，難聽的話令她紅了眼眶。
同車廂眾人紛紛過去指責老太太，方才罵列車員的氣勢不見蹤影，安安穩穩坐好，說實話，她被嚇到了。
陸老爺子全程屁都不放一個，老太太習慣了，眯起眼睛裝睡，許是又累又餓不一會兒睡熟了，眾人見老太太安生，不再向列車員提換座位的事。
老太太睡著後，陸老爺子餓的不行，買了兩塊麵包，一瓶水，吃飽喝足搖搖晃晃蔡睡著。
老太太一覺睡到天黑，醒來眼前桌子上只放了半塊麵包，抽泣著把麵包就眼淚吃下去，定定看窗外發呆。
周老爺子演戲耗盡了精氣神，上車後躺在安靜的軟臥包間睡著了。醒來沒瞧見付茗行又眯了會，再次醒來，付茗行端著熱乎乎的盒飯進來。
太久沒有吃火車上的盒飯，周老爺子胃口大開吃了兩份，付茗行又從包裡掏出幾種水果，他吃過香蕉悠閒自得看起了書。
陸老爺子買票時有坐票跟高階軟臥，為了省錢咬牙買了坐票，苦日子過慣了，即使有錢也捨不得自己用，更不用提買給陸老太用。
四天三夜，對於周家父子輕輕鬆鬆，周老爺子難得有這麼多時間與兒子獨處，話題多了些，兩人不是在談心就是在談心的路上。付茗行貼心，兩大旅行包裡不僅裝了書、水果，還有為周老爺子解悶用的象棋，短短四天，二人關係更進一步。
到站下車後，父子兩個精神抖擻站在明顯的位置等陸家老夫妻。
陸家老夫妻遠遠看見二人過去，打眼一瞧，付茗行和周老爺子竟沒認出來。
老夫妻像是渡了劫，遭了難，沒了咄咄逼人的氣勢，也沒了高人一等的心氣，尤其老太太整整瘦了一圈，乾癟的臉更加皺巴，霜打的茄子般低著頭。
這一路上，陸老爺子除了睡得腰痠背痛，該吃吃該喝喝甚至會在老太太睡著加餐。老太太一上車得罪了整個車廂，四天的時間只要她離開座位有動作，便被無數雙眼睛盯著，偶爾坐著發呆，也會有人站起身往她這邊瞅，如同被看守的罪犯，所以精神緊繃漸漸食不下咽，買來的食物大多便宜了陸老爺子。
付茗行可不會同情作死之人，打聽清楚哪趟公交車直接領著周老爺子過去。
陸家老夫妻二十年第一次來，這座城市儼然天翻地覆，人生地不熟，哪怕身心俱疲也緊跟付茗行腳步，生怕被落下。
到了碼頭，付茗行環顧四周，選定豆腐腦攤位坐下吃飯，陸老夫妻掠過攤位常年使用的細長實木桌椅板凳，難掩嫌棄。火車上的折磨已經夠多，於是二人挑選了整個碼頭裝修最好的飯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