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長豆角
老夫妻倆不停交替出來觀察周老爺子跟付茗行的行動，他們點的大菜剛上，父子倆已經吃完了，於是乎二人手忙腳亂夾起菜往嘴裡塞又一口吐出來，燙，太燙了，燙的眼淚生理性出來。
嚇得餐館老闆以為菜有問題，忙上前詢問情況，兩人大著舌頭解釋沒事，喝了好些水才緩過來。陸老太又想起周家父子，乾脆端著碗蹲在餐館門口吃。
付茗行已經不在，周老爺子坐在低矮的長凳喝著保溫杯泡好的茶，陸老夫妻顧不得嘴裡到處被燙出的泡，加快速度吃，一頓飯下來，兵荒馬亂，好不狼狽，哪裡還有一點兒身為B市大城市人的驕傲。
付茗行沒回來前，他們二人吃好與周承山匯合，付茗行回來後遞過去兩張船票，二人一愣，又一陣腦補。
事實上船票不貴，付茗行帶著周老爺子不想耽誤過段時間，順手買了回來。
但這事到陸家老夫妻那裡，變成了周家父子巴結他倆，去島上能不能帶回媳婦兒需要仰仗他倆，於是互相理了理儀表儀容，眼底恢復高人一等的色彩。
陸老爺子對著周承山“哼”的一聲，利落轉身上船，老太太緊隨其後。
周家父子：……
島上。
陸嘉棠養成了早睡早起，五點鐘起床上了個廁所就睡不著了，興致勃勃的摸黑去院子裡摘了嫩綠的長豆角，為爸媽做早飯。
陸父陳母睡夢中聽見臥室外“哐啷哐啷”響個不停，細聽下來是鍋碗瓢盆齊齊奏樂。島上不會有小偷，能做這種吵人清夢欠打的事只有陸嘉棠，他倆終於體會孩子頑皮的痛苦了。
黑暗中兩雙眼睛對視，默契的蒙進被窩繼續睡。
一個小時後陸父的鬧鐘響起，廚房裡的陸嘉棠還沒消停，二人頂著黑眼圈咬著後槽牙找皮孩子算賬。
一出去在客廳就看見陸嘉棠擺放好桌椅碗筷，小臉黢黑傻笑著邀請他倆吃飯，黑臉下牙齒顯得更白，微凸的倆兒大門牙活脫脫像個黑毛兔子。
女兒這麼可愛軟萌怎麼會是欠打的皮孩子呢，一切都是錯覺，是對女兒“革命事業”的偏見，立馬回應洗漱好就來。
三個人端坐在餐桌前，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女兒溼漉漉的大眼睛露出期待，一副“快誇我，快誇我”的神情。
這誰忍得了，反正陸啟跟陳燕忍不了，兩人囫圇吞棗一般吃飯，互相爭奪，一定要做最捧場的那個人，不能辜負女兒的心意。
陸嘉棠信心爆棚，第一次炒菜做飯爸媽就這麼喜歡，滿足感溢於言表，盤子裡的菜沒吃幾口就飽了，決定以後她還要做，要天天做！
上午十點，陸啟正參加會議，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強撐著沒暈過去讓人送他去醫院。
醫生詢問病史後發現沒有什麼異常，又詢問今天一上午進口的食物，陸啟莫名的想到了女兒做的飯菜，因為他豬八戒吃人參果，只捧場沒嘗味兒。不確定開口說吃了女兒做的飯菜，其他的只喝過白水。
這邊沒問完，馮英緊張咋呼的喊聲在醫院門口響起。
“醫生，醫生，看來看看，人都昏過去了，救命啊，醫生！”
馮英跟其他鄰居攙扶著已經昏過去的陳燕和陸嘉棠躺在急診室的床上，陸啟確定了，就是女兒炒的豆角……告訴醫生是豆角後也暈了過去。
一家三口，整整齊齊躺急診室，馮英心慌引得肚子一陣揪疼，隨後忙前忙後照顧三人，把肚子疼丟在了腦後。
三口人打了一針，把飯菜吐出來後都醒了，陳母看見陸父心中瞭然，陸嘉棠還一臉的迷茫。
經過醫生評估，病情穩定後需要轉進病房吊鹽水觀察一晚，在陸父的要求下，三人躺進了一間屋子。
陳母瞧著馮英煞白的臉擔心不已，提出正好在醫院檢查一下。
馮英覺著是剛剛被一家三口昏過去嚇到了，不在意的擺了手。
陳母堅決讓馮英回家休息，馮英不肯，但醫院消毒水的味道刺激的她反胃嚴重，推三阻四這才答應，剛出醫院聞到新鮮空氣，發脹的腦袋才清醒，自嘲是不是也中了毒。
碼頭上四人下了船。
陸老夫妻心中暗驚，二十年前他們來過一次，僅僅一次也留下了深刻印象。當時坑窪不平的泥路現在翻然一新，一眼望去都是平整的水泥路，這是B市郊區都做不到，那裡大多還是石子路，小小的海島卻做到了。
震驚也是一剎那，就算路修好了又怎樣，還不是窮鄉僻壤，陸老爺子身子不自覺挺直，睥睨著崗哨值班士兵問道。
“那個，你們這有沒有姓陸的。”
周家父子：……
倒是士兵禮貌回應：“同志，我們這裡有好幾個姓陸的同志，請問你找哪位？”
老太太積極上前：“我們找兒子！”
老爺子也跟著附和：“啊，對，找我們兒子。”
周家父子：……
士兵不厭其煩：“同志，您兒子是哪位？”
“你這小同志，我兒子就是我兒子，什麼哪位不哪位？”陸老太火氣上來了，窮山惡水出刁民，一個當小兵的話還那麼多。
周老爺子看不下去陸家老夫妻又蠢又囂張，倚老賣老欺負小同志，給了付茗行一個眼神。
付茗行會意。
“陸叔叔，不知您兒子全名是什麼？做什麼的？”
短短相處，付茗行沒做什麼卻令陸老夫妻心中有些懼意，如實回答。
“我兒子叫陸啟，至於做什麼的……二十年前來過一次，不記得了。”
周老爺子可算明白陸革命為什麼會主動完成婚約了。
當初周家僅僅派人調查陸革命有幾個孩子，與付茗行履行婚約的女孩咋樣？至於他們之間的關係好不好沒調查。
他面色沉重考慮種種可能，得到結論：定下的婚約陸革命沒有通知兒子或者通知了，久未來往的兒子這方不同意，這才有了帶付茗行上島的決定。
哨崗戰士不確定他們說的陸啟是不是陸政委，電話打去陸家沒人接聽，又聯絡陸政委身邊警衛員告知情況。警衛員直接去醫院確認後，開車前往碼頭接人。
陸老爺子聽著小戰士稱呼陸政委，不知道官兒多大，但是個官，驕傲得意：“老周啊，我們家兒子在部隊比不得你們家兒子在農村自在。”
周老爺子：“呵呵，是啊，你在B市更自在。”
這話可說進老太太心坎兒裡樂呵呵直點頭。
只聽周老爺子又道：“自己兒子住哪都不清楚，確實自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