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行之與巧娘連忙插手低頭回禮。

顧行之回頭叫窈娘:“窈娘,快來給大皇子行禮!”

窈娘方知眼前的高壯少年竟是大皇子趙泱,連忙屈膝向大皇子行禮。

對面三人聽聞顧行之喚“窈娘”,面上閃過一絲訝然。趙泱打量著窈娘容色,待窈娘行禮畢,方連聲道無需多禮。

他向窈娘一行人介紹身邊少年少女,一位是他的姐姐,當今最愛中的女兒瑞寧公主趙明珠;另一位則是他母家盧氏的表哥盧照安。

眾人互相見禮。此前聖人允許女子入學入朝,世人皆猜測其中是瑞寧公主的緣故,窈娘也因此對瑞寧公主有了莫名的親近與好奇。她見瑞寧公主舉止溫和有禮,卻自有一番巾幗氣度,倒是與自己所想的公主形象十分貼合。

又觀一旁盧照安面頰瑩白,本應當是如玉公子。可他五官生的深邃,稜角分明如刀刻,身子頎長,倒也消減了膚白帶來的羸弱之氣,顯得英挺俊美。

趙泱一雙眼在窈娘身上轉了幾個圈,見他們一一見禮後不再言語,便又問窈娘:“顧娘子,方才那個金風玉露,是你起的?”

窈娘方從青雲縣來到朔京,偏第一天就遇上了龍子鳳孫,心中難免有些緊張。她低著頭謹慎答道:“回殿下,是我起的。”

趙泱見她說話小心,本就生得嬌小,低著頭更是看到面容,唯獨一雙耳朵暴露於青絲之外,透著怯怯的紅暈,心中不由一動。

京中貴女或是張揚恣意,或是娉婷曼妙,又或是疏冷矜傲。卻少見如眼前少女這般,嬌怯如白兔、楚楚動人。

一旁的趙明珠自是瞭解趙泱,見此情境自是知道他心中所想。身為女子,她素來不喜趙泱見一個愛一個的風流習性,見狀便趕在趙泱之前開口:“金風玉露,顧娘子倒是十分雅緻。可是從前讀過書?”

顧窈娘不知兩姐弟各自的心思,她本就對瑞寧公主心中存著親近,便大著膽子回道:“我不過從前自己讀過幾本雜書,又素來喜愛侍弄吃食,平日裡就愛琢磨這些。方才也不知如何,便想到了。”

趙明珠本只當她是普通商戶女子,平素大抵也就是跟著旁人學舌,粗通幾句詩文。開口本只是為了打斷趙泱,不意她當真讀過書:“你識得字?”

“識字,只是讀書不多,都是些雜書,做不得數。”

趙明珠見她與自己答話時,並不似與趙泱那般拘謹小氣,倒是落落大方、進退得宜,心中也是歡喜。又想起她說喜愛侍弄吃食,便問:

“你說喜愛侍弄吃食,可是精通此道?”

顧窈娘不由汗顏。瑞寧公主金尊玉貴,素日裡應當也是玉饌珍饈。在她面前,自己可不敢妄稱精通此道!

她連忙道:“不是精通,只是喜歡。自己尋些吃食方子,尋個機會自己做,看著親友吃得歡喜,我心裡也歡喜。”

趙明珠聽她謙遜有禮,並不託大,心中不由對這個第一次見面的女子心生好感。

京中貴女大多自矜身份,羞於承認自己沉迷口腹之慾,素日裡宴飲聚會都是淺嘗輒止。趙明珠自己也是好吃之人,難得見如此坦蕩承認自己喜愛吃食的女子,也是十分歡喜。

“好!來日我下帖子,你來我公主府遊樂。”

顧窈娘受寵若驚,連忙屈膝感謝。盧照安在一旁見狀,原本冷漠的臉上略過訝然。

顧行之與巧娘也十分意外,沒想到顧窈娘剛到朔京,便能得了瑞寧公主的青眼。

飯畢,顧行之便命車伕將踏玉趕來,帶著窈娘上車回家。

金玉樓對面一家字畫店門口,一個年輕人看著顧窈娘上車,眉頭一皺。他見踏玉奢華寬敞,似是不敢置信,看著馬車消失後,他方才轉身離開。

回家路上,窈娘仍不敢相信自己收到瑞寧公主相邀。

顧行之踩在暖玉墊上,腳面在暖玉面上無意識地摩挲著。瑞寧公主極得聖人喜愛,是聖人特許參政的公主,權勢極高、素有賢名。窈娘能夠與之結交,是好事。

顧窈娘從前只聽說過瑞寧公主,對趙泱和盧照安都不清楚。巧娘和顧行之便為她解惑:

瑞寧公主是聖人元后所出嫡長公主,自出生起便極得聖人疼愛。元后生下瑞寧公主產後血虛,沒多久也過世了,聖人便將對愛妻的一腔情誼全部投注於瑞寧公主身上。

為了後宮平衡,也為了照顧年幼的瑞寧公主,聖人選擇繼後,便仍舊選了元后母家盧家之女、瑞寧公主嫡親的姨母。趙泱便是繼後所出嫡長子。

聖人與元后感情極好,這麼多年來並未充盈後宮,子嗣上也只得了趙泱一個獨苗。

瑞寧公主與趙泱相差不過兩歲,瑞寧公主養在繼後膝下,二人自小一同長大,感情甚篤。因聖人只趙泱一個皇子,趙泱便是世人公認的皇位繼承人。

盧照安是盧家嫡支的公子,但具體行幾並不知曉。聽聞盧照安雖出身世家之首的盧家,但於科舉仕途並無興趣,偏生喜愛經商,不被盧家長輩喜愛。如今朔京城中賺錢的產業,大多是盧照安名下的。

顧窈娘聽到此,抬頭看了一眼自家二叔。這盧照安和顧行之倒是有些相似。

顧行之知她心中所想,抬手用扇子在她頭上輕磕了一下。

“這盧照安可不是普通人,不被家族所喜,在朔京還能站穩腳跟,日進斗金。可是個難得的人才。”

顧行之的語氣裡竟有些惺惺相惜的意味。

窈娘只嘆息:“那他這些年,能夠有如今的財力,應當過得很艱難。”

顧行之點點頭。復又抬手敲了顧窈娘一下:“你知道心疼他,怎不心疼心疼你二叔?”

“二叔怎知我未心疼您?”顧窈娘躲到了巧娘身後,探出個頭衝著顧行之。

巧娘笑著道:“我若是能如二爺這般,守著金山銀山,我不用旁人心疼。我一定比誰都快活!”

顧窈娘回想方才見到的那個少年,雖是錦衣玉帶、一派矜貴,卻沉默寡言,好像全程都沒有說話,只沉默著看著眾人,好似一個孤獨的看客。

那個少年,他快活嗎?

顧窈娘只覺得,他怕是很久未開懷笑過了。若是與家人陌路,縱然富可敵國,怕也是不快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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