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顧二爺的名頭,朔京城中誰人不知?當初南城的李家,銀錢放出去回不來,多虧得了您做保,債主才願意寬限些時日,如今才還有了今日的家業;

賣牡丹的楊家和劉家,當初為了一株花苗差點動刀子,不也是您從中說和,如今才還有往來嗎?

還有那十幾年前,咱們從那時候過來的,誰不知道啊!哪有人規規矩矩做生意?都是託了您的福,如今朔京市場上,大家都守規矩,客人們有福,咱們同行之間也省心吶。

像您這般,頭腦壯、明事理、又仗義的人,可不就是會長的不二人選嗎?”

姜會長提起的幾家,顧窈娘都多多少少知道一些,都是朔京城中有頭有臉的人家。

不成想,竟都是得過二叔的援助麼?

顧窈娘悄悄看了一眼顧行之。

從她的角度,只能看見顧行之的側臉。姜會長的話說得很漂亮,顧行之面上卻沒有太多驚喜之色,只是仍舊如同方才一般,客氣地回絕了。

其實顧窈娘想來,也能明白顧行之的想法。

顧家在朔京商場中本就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朔京城中的米行、糧行,十有八九都是顧家的。

別看都是從佃戶手中收來,倒手賣出去;米糧又不似金銀玉器,沒有太多溢價。可耐不住家家戶戶,柴米油鹽的,誰家不需要呢?

顧家的鋪子多,品質又有保障,幾乎人人都認準了顧家的鋪子。如此以來,便是極大的利潤了。

且米糧鋪子多,影響力也大,顧家不論是在客人心中,還是商界,地位都十分超然。

且會長能有的便利,顧家從前幾乎一樣不少。不過是少了會長的名頭而已。

若是接下這會長之位,雖不會添太多麻煩,也沒有什麼好處。反倒是或許惹人議論,說顧家沽名釣譽,愛佔便宜。

且顧行之本就喜歡清閒,不喜歡應付商會的這些瑣事,平日裡都是商會有了大事需要決策,方才來商會這一趟。

若是做了會長,怕是每日都需來商會點個卯。顧行之定然是不願的。

所以,顧行之不想接這會長之位,倒也正常。

姜會長還要再勸,門外卻傳來一個驚惶的聲音:“不好了!不好了!”

廳中之人齊齊朝外看去,見是方才引他們入內的商會管事。方才見到時,臉上那喜人的笑意已看不見,取而代之的一臉焦色。

在場的人與這位管事並不陌生,知道他的脾性,辦事素來穩重。且作為朔京商會的會館管事,又豈是沒有見過世面、一點點風吹草動便驚惶無措的人?

見他這般慌亂,在場的人不由跟著變了臉色,心中惴惴,猜測著究竟發生了何事。

管事急急跨進了廳內,也沒顧得上週全禮數,徑直走到了姜會長身邊,將手攏在姜會長耳邊,向他低低耳語了幾句。

姜會長也是面色一變,一張喜慶的圓臉褪了顏色。

他面色怔怔,喃喃問道:“可是當真?”

管事聽著話有些發急,伸手在自已大腿上重重拍了一記,將自已拍得齜牙咧嘴:“我怎敢碎嘴這樣的事?外面都傳開了!就是今日早朝的事!”

廳中已有人按捺不住,焦急發問:“究竟出了何事!”

可真是急死人了!

姜會長似這才恍然,對眾人道:“方才得了訊息,今日早朝時,有人參了劉大人,中飽私囊、收受賄賂。如今已被革職了!”

他聲音隱隱有些顫抖,還透著猶自不敢置信的恍惚。

一言既出,廳中一片譁然色變,都是不可置信。

除了顧窈娘。

直至與顧行之一同上了踏玉,馬蹄踏踏朝顧家行去時,顧窈娘依舊雲裡霧裡。

車簾放下,再無外人,顧窈娘方將心中藏著的疑慮問了出來:“二叔,劉大人是誰?”

顧行之有些訝然,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奇道:“你先生沒教你麼?”

不應該啊!他當初請先生的時候說過,朝堂之事也要教給顧窈娘知曉。便是別的不提,劉大人這個與商場息息相關的朝廷要員,也應當提到才對啊!

顧窈娘回想了一下,有些心虛地瞧著跟著踏玉前行不斷晃動的窗帷,不確定地說道:“應當沒說過吧?”

她記得好像是沒有說過的。

顧行之不信。

“劉大人在戶部任職,如今……”

顧行之想到方才聽聞的訊息,忙又改了口:“之前,是戶部侍郎。當年聖人之所以允了商戶子入朝科考,便是劉大人從中進言。他說四海昇平,錢糧都從商戶手中過,若無商人將物資運進運出、往來交易,百姓的生活不會如此方便。

他說真論起來,商戶與社稷有功,不該是賤籍,應當與萬千大成子民一般,擁有同樣的參加科考的權利。”

顧窈娘點頭瞭然:“這麼說來,商會的人都對劉大人應當是十分尊敬。可我看今日,大家聽說劉大人被革職,傷懷不忿都是其次,為何更多的是驚懼呢?”

顧窈娘有些不解。

自已尊敬的大人,若是蒙冤被革職查辦,不應該是擔憂更多麼?為何人人都變了臉色,皆是惶惶呢?

顧行之聽顧窈娘道出此言,有些欣慰:“你注意到了這一點,這很好。”

他緩緩說來:“你看書時,應當知道,自古以來,商人便要被輕賤幾分。如我、如盧照安,本來可以走上仕途之路的人,如今從商,也難免被人揹後議論幾句自甘下賤。

朝中這些年來,在商戶這事上,也分為兩派。一方是‘強商派’,認為國富民強離不開商戶的貢獻,商戶應當與天下黎民一般,享有同樣的權利;另一方是‘輕商派’,認為商人乃是四民最末,是最下賤的臣民。

這些年,劉大人一直是保商派的中堅力量。你不知道,從前,咱們要交許多稅,不僅賣的東西要交銀錢一半的稅,便是人人都要交的丁稅,商戶也要比普通平民多交一成的稅。

如今咱們稅銀比從前少,白眼比從前少,經商規矩也比從前清明。雖是因為聖人本就有意,可這些好日子卻也都離不開劉大人從中斡旋。

劉大人為官清明,斷不可能貪汙腐敗。如今,劉大人被革職,恐怕是輕商派有了動作,要對咱們商人不利啊!”

顧行之悠悠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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