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窈娘狐疑看向盧照安。

盧照安一開始還是十分自在,逐漸顯出了心虛之態。

“盧老闆是算計於我?”

顧窈娘語氣涼涼。

盧照安幫了她不少忙,又在她面前自揭了傷疤,她對盧照安本就有著不同於普通生意夥伴的親近之意。

她倒也不是真的生氣,只是不喜歡這種似是別有目的的接近,不喜歡這種似是被算計的感覺。

盧照安連忙起身一禮道:“並非如此。只是……”

“只是覺得我若是與我正經商談,我不會同意。所以你便使了些心思?”

顧窈娘打斷他的話,語氣有些悶滯。

盧照安未想到她反應這麼大。本想再說什麼,卻只是深深一禮,誠懇道歉:“是我思慮不周了。”

顧窈娘見他如此有禮,只覺自已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只覺更加氣悶。

她有心要讓盧盧照安吃個教訓,出出心中的鬱氣。

她道:“盧老闆與旁人談生意,可會如此先賣個慘讓人心軟,再與你談生意?”

見盧照安不言,她接著道:“你怕是從未當真把我當做金玉樓的東家、一個生意人來看待吧。”

盧照安矢口否認,窈娘卻未管他,徑自道:“你若真當我是金玉樓的東家,你便應當時堂堂正正與我以利謀之。而不是以朋友的身份挾我。”

顧窈娘學著盧照安之前的神氣,嘆了口氣,道:“你終究是看不起我,覺得我不過是一個小女子,感情用事,便是談生意,也得用感情來誘哄我。

說到底,在盧老闆眼裡,我並不是一個值得相托之人,也不願與我以誠相待。是我自已,以為與盧老闆見過幾次面,做過兩次生意,聽了盧老闆幾句話,便真當自已是你的朋友了。

到底是我自已,不知天高地厚了。”

盧照安心中忐忑,見顧窈娘說話越發陰陽怪氣起來,心中暗暗叫苦。

心道女子果然是敏銳多思,自已心中模糊的心思,便是自已也是感知也不夠真切,卻被她一一道出。

盧照安心知,雖是沒有窈娘口中所言那般不堪,卻到底有失君子之風。且確實如窈娘所言,自已對她確實有些輕慢,並未當真將她當做一個商場之人來對待。

思及此,盧照安再次躬身,語氣更加誠摯:“抱歉!是我思慮不周。”

顧窈娘側身避過了他的禮。

她也不是真的生氣,只是不忿。男子在世,商人、讀書人、官差,人們會因他們的身份不同,而對他們有不同的期待和認知。

而女子在外,好像唯一的身份,便是女子。無論高官貴女,亦或是市井民婦,都是女子。女子,便是感情用事、溫柔賢良。

誠然是對女子美好的期許。

可是盧照安既與她商談生意,她便是商人。她此時女子的身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商人。

可盧照安不與她聊利益,不與她談此舉對金玉樓有無好處、何等好處,二人再對利益分割唇槍舌戰一番。

而是直接與她打起了感情牌。

她有些難受,又有些沮喪。這讓她覺得她為金玉樓做的努力,好像在旁人眼中都是兒戲一般。

她也不想與盧照安在這件事上多作糾纏,也不在意盧照安是否當真知道她所在意的事。

這種細膩心思,若非身為女子,怕是很難感同身受,理解這種落差。

盧照安既已道歉。她便也收拾心情,說道:“我也不瞞你。想必你也聽說了,我前日曾放出話來,要讓人人都能吃得起館子,金玉樓自是不會定高價。

醉月樓是貴族酒樓,我金玉樓如今想要做平價些,生意上倒也不相沖。金玉樓的新點心出來了,賣你們些,倒也無妨。只不知盧老闆打算給我什麼好處?”

盧照安顯然因著之前的一番話,顯得有些侷促。此時不敢輕易開口,只小心問道:“不知金玉樓,每月出新品是個什麼規矩?”

顧窈娘低頭,像是突然想起,讓碧桃去後廚拿些點心過來。方才回答盧照安的問題——

“接下來這一年,我們每月十五都會新出一款新點心,初一會新出一款新菜品。”

見盧照安聽到菜品時眼前一亮,顧窈娘及時地打斷了他蠢蠢欲動的心思:“我們的菜品不可外帶。”

至於菜餚方子,一般可都是廚子家傳的手藝。金玉樓能月月新出菜餚,自是金玉樓的本事。盧照安自然沒有臉面求購金玉樓菜餚的方子。

“金玉樓如今原則上都是限量售賣,每月推出的當日量大些,其餘日子量少些。能給你們的,自然也是限量的。並且,以盧老闆方才說的,三倍價格給你。”

盧照安想著金腿酥的美妙滋味,和顧窈娘定的不過一百文的良心價格,一口應下:“可以。”

顧窈娘看著他:“不過,我也是有條件的。”

盧照安不說話,示意她往下說。

“第一嘛,我們當月新出的點心只留著自已賣,醉月樓想要,只能等下個月。”

盧照安來之前便盤算過顧窈孃的心思,知道她現在想要的便是金玉樓的稀缺性,求個獨一無二,讓朔京城中之人提起那些點心便只能去金玉樓。

如今顧窈娘開了口子,肯在新品售賣的下個月便賣些給醉月樓,已是不易。是以爽快地點頭:“可以。”

顧窈娘笑吟吟提出第二個條件:“第二嘛,盧老闆在醉月樓給點心定價,不能低於五倍。”

盧照安一愣,這算是什麼條件?

也是一口應下。

顧窈娘見他爽快,又補了一句:“並且每日最多賣給你一百份。”

盧照安搖頭:“一百份太少了。”

“不少了。一百個金腿酥可能是有些少,可往後金玉樓別的點心,一份的分量可不小。”

顧窈娘顯得氣定神閒。她隨手撈起了桌上的團扇,虛虛搖著,掩住嘴角輕笑。

她心中暗暗感嘆:得虧碧竹每每為她梳妝時,總是為她配個團扇讓她拿著。

窈娘有些懂了手中總是拿著扇子的二叔和盧景安。手裡搖著扇子,無端便顯得有氣勢些。

此時碧桃已經端了好些點心過來。

雅間中頓時盈滿了乳香和米香,還有些盧照安從前未聞過的甜暖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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