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中,長秋宮巍峨矗立,高高翹起的飛簷盡顯皇室的張揚。

一個美貌宮婢手中端著一個托盤,腳步極快地走進殿中。

雖是行得快,卻未發出一絲響動。

貴妃榻上歪著一個宮裝婦人,看著不過三十出頭的年紀,纖手虛虛扣掌,用中指揉壓著太陽穴。

她閉著雙眼,面上沒有多餘的神色,似是正在出神。

宮婢快步走到婦人面前,低聲道:“娘娘,大皇子今日沒有回長樂宮。”

長樂宮是大皇子趙泱的寢宮。他尚未及冠,還未出宮開府,仍舊住在西宮的長樂宮中。

眼前的婦人,正是趙泱的生母,如今的盧皇后。

盧皇后雖是閉著眼,卻好似並未被宮婢突如其來的回話嚇到。

她聞言睜開眼睛,緩緩坐起了身,嘆了口氣。

“這孩子,都這麼大了,還是日日就跟著他姐姐胡鬧。”

宮婢回話後便規矩地立在一旁,並不敢接話。

盧皇后招呼她:“蘅芳,你過來。給本宮摁摁頭。”

蘅芳乖巧應是,輕手輕腳地繞道盧皇后的身後,小心地避開盧皇后的一頭珠翠,伸手揉按了起來。

似是她摁得十分舒適,盧皇后發出了滿意的嚶嚀聲。

蘅芳也暗暗舒了口氣。

“太子府修得如何了?”

盧皇后驀地開口。

蘅芳手下動作微微一頓。

大成朝的皇子及冠後便要開府別居,大皇子眼看就要及冠了,禮部和工部自然早早便準備著大皇子出宮後居住的府邸。

大皇子是聖人膝下唯一成人的皇子,得封太子是早晚的事。只是如今大皇子尚未晉封太子,皇后敢這麼說,她一個小小婢子,確實不敢的。

“娘娘,前兒工部那邊派人來稟過,府裡已經妥當了,就等主子了。”

她只含糊地用府裡和主子帶過。

盧皇后似無所覺,低低嗯了一聲。

蘅芳見盧皇后興趣缺缺的模樣,有意賣乖,便道:“奴婢聽說,這新府比公主府還大上一倍。當初聖上為了殿下住得舒心、能夠擴建,特意指了西邊靠近上林苑的地方。

聖上當真是看重殿下呢。”

盧皇后面上沒有明顯的喜色,仍舊是柔柔的語氣,輕嘆一聲:“是啊。就是有些遠了。等他出宮了,想要進宮來看看,也是折騰了。還是不如瑤瑤,住得近,到底是好些。”

蘅芳嘻嘻笑著:“殿下和公主住得近,往後便能一起進宮來看望娘娘了。”

盧皇后慈愛地牽動嘴角:“是呀。日後他們姐弟一起。”

此時被母親操心著往後府邸的人,卻是對著眼前剛從山雞身上拔下來的羽毛髮愁。

黑白的山雞少見。他聽郭家表妹郭雲薇說最近正在練一支舞,需要一柄雪白的扇子。今日見到這隻尾巴雪白的山雞,便追了上去。

生怕血汙了這漂亮的毛色,他還特意用的是彈弓。捉到山雞後,便命人小心趁著山雞沒斷氣沒流血,趕緊拔了毛。

可下頭人笨手笨腳的,還是不小心被抓傷了,弄髒了幾片羽毛。

要給郭雲薇做羽扇的頎長尾羽沒受到影響。

可這隻山雞毛色罕見,他原本打算用其餘的短毛,給今日莊子裡的三個姑娘一人做一個雞毛毽子。

女子最是喜歡這樣漂亮的玩意。可偏生就是弄髒了幾片羽毛,硬是隻能湊出三個毽子了。

趙泱氣得又踹了一腳趴在地上、胳膊上的血印子還在淌血的小侍衛。

盧景安帶著一干侍衛在後山熱火朝天地砍了竹子做竹籤。

他早已換上了乾淨衣袍,搬了個躺椅坐在一邊,搖著扇子吃著瓜子,時不時點評一下自家侍衛,誰的動作還能再改進些。

盧家侍衛頭領面無表情,手腳麻利地用手裡的劍刷刷又是兩下,一根造型精良、通體圓潤無倒刺的竹籤便做好了。

人多力量大,再加上侍衛手中的刀劍可比廚房的菜刀、柴刀之流鋒利多了。沒過多久,盧景安腳邊的竹簍裡已經塞滿了削好的竹籤。

盧景安眼見差不多了,命侍衛首領抬上竹簍跟著他向後廚去。

後廚的人已將今日的送來的肉按照窈孃的吩咐切好,在清水中濾去血水。

窈娘正在調味。

她說一樣,碧桃便從他們帶來的木盒中掏出一個小瓷瓶。

鹽、花椒、辣椒、孜然、八角、肉桂、胡椒、草果、蘇子……

盧景安從不知道後廚用的調味料竟有這麼多花樣。

但最令他吃驚的不是這個。

是自家那個向來冷麵的二哥,此時正站在灶臺邊,拿著一個筷子,嘴角含笑地將顧娘子撒進去的各種粉料與肉類拌勻!

盧景安不只是該詫異這世上竟有長得這般像的一個人,還是該詫異自家二哥竟然能撈起袖子做這種事。

實在是有些難以接受。盧照安見他傻愣在門外,朝他笑了。

盧景安頓感不妙。

果然,盧照安眼神掃了一個地方,開口道:“你自己去洗吧。”

盧景安向那個方向一看,赫然是自己帶回來的竹蓀。上面的泥已經有些幹,還沒人洗過。

盧景安有些心疼,卻又不想自己動手,道:“莊子後廚沒人了嗎!怎麼還不洗出來!”

盧照安涼涼道:“我知道你心疼竹蓀,下人笨手笨腳,洗壞了你又要心疼,我特意給你留著的。”

盧景安不由氣結。

他從侍衛手裡將竹簍接過,因為太重腳步有些趔趄,但強作鎮定掩飾了下來。

盧景安將竹簍狠狠頓在地上,也可能是沒有拿穩掉在了地上。

他朝著窈娘問道:“夠了嗎?”

窈娘不知盧家兩兄弟為何像是互相置氣逗悶一般,正在努力憋著笑。

聽盧景安問她,連忙忍著笑道:“夠了夠了。”

盧景安不情不願地擼起袖子,在清水裡一遍又一遍小心蕩著那株小小的竹蓀。生怕弄壞了,根本不敢揉搓。

窈娘小聲問盧照安:“為何不告訴他,許是洗不乾淨了,廚房裡還有曬乾的竹蓀幹能吃?”

盧照安頭也不抬:“他總要有點事做,省得四處闖禍。”

顧窈娘默然。盧二公子對這個弟弟,倒是像老父親一樣管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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