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

羅家漆黑的宅門大開。

站在門前便可一眼望見裡面的大院子裡十幾桌整齊的擺放在院落之中,最深處戲臺高築,四周竹板笙簫樣樣不缺,臺子上濃妝豔抹的一男一女粉墨登場,隨著那戲曲的唱詞咿咿呀呀的唱個沒完。

旺福聽得出,唱的是一出《竇娥冤》。

可是唱給誰?

屋子外的桌子碼放的一齊,然而卻沒有一個人坐在桌子下,空蕩蕩的院落裡,除了那戲臺上的喧囂,整個羅宅早已經陷入了深深的死寂,可便是這死一般的安靜,更是讓那靡靡之音扯得人心絃撩動著。

今日是羅家的好日子,羅家大公子羅成大婚。

紅燈籠掛上羅家大門,鮮紅的雙喜貼在門樓之上,一片片血染一般的紅綢子包裹著這一座空宅的壓抑與沉悶。

若是換做旁人,這大婚之日必然是門庭若市,那來來往往賀喜的人必然不是少數,可如今羅家的大門口,莫說是宴客賀喜的人,就是走過的路人,一個都沒有。

羅成已經死了。

死人娶親,謂之冥婚。

老話裡說,冥婚可不是什麼吉利的事,若不是犯了錯,哪個女人會這麼痴傻的嫁給一個空蕩蕩的牌位,對著一具直挺挺的死屍,更何況這屍體如今正靜靜的躺在羅家大堂的檀木棺材裡。

風起兮,撩起一地黃沙。

旺福站在羅家的門樓前,看著村口的黑暗。

忽然,一絲微光漸漸從村口的位置浮現出來,而耳畔,嗩吶與鼓聲更是清清楚楚的鑽入了耳朵裡,旺福定了定神對著身後的少年附耳道,“跟老爺夫人說,這喜轎到了。”

“唱!大聲唱啊,啞巴啊!”旺福回頭看著那戲臺上的人一副哭喪著的臉,大吼一聲,“我們羅老爺可是給了錢的,如今苦著一張臉是辦喪事麼,這是俺們羅家的大喜,給我唱,不要唱什麼《生死恨》,晦氣,唱歡喜摺子,唱《西廂記》唱《滿庭春》!”

良辰美景奈何天,恰似都付與斷井頹垣。

一排隊伍穿著粉色的衣裳,敲鑼打鼓從村口朝著羅家的宅子方向走了過來,歡天喜地卻只是這樂隊熱鬧,四周的屋子都滅了燈,好像刻意迴避著門外發生的一切。

一頂大紅的轎子一搖一擺的緩緩靠近著。

“迎新娘子嘍!”旺福跑出門去,揚起手嘹亮的嗓子在這空蕩蕩如死城一般的村子裡迴盪著,直到轎子放下,旺福這才閉上了嘴,走到了喜轎前,拿起一根鐵棍來,鐵棍上幫著一棵大紅豔花,長穗子一直垂到旺福腳下。

冥婚的規矩,新郎死了,便是沒人揭轎門,靠的就是這掛著紅花的鐵桿子。

旺福在轎門前叩了三聲,這才鉤開了轎簾。

轎子不大,一個女人端坐在轎子中間,便是阿朵,蓋頭下的臉看不到任何表情,一身大紅錦衣綢緞上游龍秀鳳奼紫嫣紅,而與眾不同的,她的手裡捧著一個黑漆漆的牌位,上書幾個大字。

蟒源羅家第十二代長子羅成之靈位。

“少夫人,到了。”旺福笑著抬手扶著阿朵出了轎子,阿朵捧著牌位悄然跨過羅家大門,穿過戲臺,朝著屋子裡慢慢靠近著,越靠越近,人影依稀可見。

那屋子正中,一具黑色的棺材看的滲人

阿朵笑的慘淡,“阿成,我終於嫁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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