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說:“那個銅匣子是我和大頭在河裡發現的,我們當時因為這個起了爭執,說好了一人玩一天,可大頭跑的時候把銅匣子給丟了,我們死後這股怨念不消,一直想著把這個東西找回來。”

賈大嫂說:“可這跟李二缺有什麼關係?冤有頭債有主,你們的死是他爹造成的,你們怎麼找上了他?”

小虎說:“我們並沒有找他,是他找的我們,那天晚上他一個人在河邊溜達,正好撞上我們,我們發現他身上的陽氣弱就趁虛而入,沒想過要害他,只是想讓他幫我們找這個銅匣子。”

這時旁邊的大頭嘟囔:“誰知道他這麼笨,找了好幾天都找不到。”

賈大嫂說:“你們是說發現他的時候他就在河邊夢遊?”

小虎想了想,扭頭看了下大頭,倆人對視了一會兒,大頭不耐煩地說:“誰知道他有沒有毛病,我就看到他在河邊一個人瞎溜達,還在我們頭上撒了泡尿,當時那個騷氣呀,要不我們也不能找上他,凡事都有個因果,要不我們也上不了他的身。”

賈大嫂把玉佛首鷹哨遞給兩個男孩,兩個男孩感激的拜了拜,同時伸手去接,只聽噹的一聲玉佛首鷹哨掉在地上摔成兩瓣,這倆男孩根本就接不住東西。看他倆心痛的樣子賈大嫂安慰他們:“你們是鬼,這東西你們拿不到,要不這樣,告訴我你們的葬身之地,我把這東西跟你們合葬在一起,你們收到東西了卻這樁心願趕緊輪迴去吧。”

倆男孩抬頭望著賈大嫂,突然跪下來磕頭說:“如果你能幫我們達成這個心願,我們下輩子當牛做馬也報答你。”

倆男孩說完消失了,消失的無影無蹤,屋子裡的虛影變得真實,燭火也恢復原樣,那隻小白狐狸從賈大嫂腿上跳下來,屁股後還是一根尾巴,只有李大爺沒有變,還是哆嗦成一個癱在地上。我去把窗戶上的被子扯下來,陽光從窗外照進來,照在每個人身上,似乎注入了生命力,李大爺坐在地上一言不發,臉色開始漸漸恢復,逐漸的從剛才的恐懼中擺脫出來。

李大爺慢慢站起來,看了看賈大嫂,看了看我們,看了看地上的小白狐狸,看了看屋子裡的一切,忽然展顏一笑:“我就知道是假的,剛才都是騙人的,這世上哪裡有鬼,哪有什麼鬼,都是你們拿來騙人的。”

我們靜靜地看著李大爺,誰也不說話,看著他在那故作輕鬆地表演,最後他自己受不了了,又癱在地上哭泣。

玉佛首鷹哨摔成兩瓣,許叔說這可以恢復,雖然影響到價值,但至少東西還在。我們沒有同意,既然已經摔成兩瓣就隨它去吧,既然已經決定把它還給兩個男孩,就不要再動妄念。靚姐聽說要把玉佛首鷹哨和兩個男孩合葬,堅決表示不同意,她說這東西是國家的,別是世上沒有鬼,就算有鬼也得聽國家的。許叔倒是沒說什麼,看得出他不想在這件事上發表意見,歲數大的人顧慮多,即使年輕時再狂妄歲數大了也懂得敬畏。

靚姐希望聽到我的支援意見,我說:“你說這東西是國家的,那先有國還是先有家?這東西是唐宋時期的,唐宋元明清上千年,這東西屬於哪個國家?說到底還是屬於人民的。”

第二天我們去找那倆男孩的埋骨之處,小虎的好找,他父母把他埋在東山坡一棵松樹底下,雖然沒有墳塋沒有墓碑沒有做標記,但是那片松樹林只有那棵松樹長得最旺盛,樹幹比周圍粗很多,在樹底下一挖就看到被樹根穿透的棺木,棺木裡的屍骨已經腐朽,我們順著窟窿把半個玉佛首鷹哨丟進棺材裡又把土合上。

大頭的也不難找,屯子裡就那麼一口井,井口是用青石板砌成,井口大概一米半那麼寬,從井口望下去裡邊青幽幽的,即使到了三伏天從井裡也有冷氣冒上來,夏天的時候坐在井邊感到無比清涼。現在的孩子見不到這種井了,頂多電視上還會出現,自從屯子裡家家戶戶裝了壓力井就沒人再到井邊取水。這眼水井的水清澈而甘甜,燒水後水壺不結汙垢,用來燜大米飯表面油汪汪的特別香,自從離開屯子到城裡,我已經很多年沒喝過那麼好的水沒吃過那麼香的大米飯。

屯子里老人說這口井比屯子的歷史還長,是先有的井後有的屯子,井邊有棵老榆樹也不知多少年了,蒼鬱的樹冠、遒勁的枝條把井口上方的天空遮得嚴嚴實實,偶爾有幾片葉子落入井中。榆樹下邊的土地總是被屯子裡的人打掃的乾乾淨淨,誰來打水都會順手拿起井沿邊的掃帚把地掃一遍,夏天的時候大傢伙吃完晚飯都喜歡到井邊聚齊,搖著蒲扇喝著茶水聊閒天,從家裡拿個籃子和一條繩子,繩子的一頭拴根釘子,再從自家園子裡摘些黃瓜西紅柿放在籃子裡,用繩子順道井裡鎮上一會兒,把釘子卡在井邊的石縫,等大家聊天聊累了提上來分著吃又冰又解渴,那種冰涼不傷胃比現在的冰箱舒服多了。

記得有一年我們幾個孩子淘氣,扔井裡一隻死豬仔,當時正值五月末,死豬仔撿來的時候已經浮囊了,扔到井裡半沉半浮在水裡漂著,很快被大人發現打撈上來。當時屯子裡決定把井裡的水淘一遍,讓井重新滲出新水,當然了,淘井之前得先拿我們幾個祭井。幾個家大人扯著我們到井邊,當著全屯子人的面拿皮帶抽,把我們抽的滿地打滾沒一個人攔著,想跑沒地方跑,這些人把我們圍的死死的,眼睜睜看著我們認錯服軟把腦門磕出血包才算拉倒。

我的記憶裡淘井是件大事,據說會驚動井龍王,一定要舉行儀式,求井龍王保佑井裡再出好水,保佑屯子里老老少少四季用水平安,如果屯子裡誰家孩子不懂事到井邊打擾了井龍王,求他老人家大人大量不要跟小孩子一般見識。淘井的日子是請屯子裡看事兒的選的,當時不是董老太是一個姓牛的叫牛必之的老道,外號叫牛鼻子,其實他也不是正經老道,就是好吃懶做的鰥夫成天穿著道袍在屯子裡進進出出,時間久了大家覺得他好像也有些仙氣。

舉行儀式那天屯子裡除了幾種屬相的以外都參加,具體是什麼屬相我忘記了,好像和選的日子有關,我站在人群裡看到打穀場上擺著一張大供桌,桌子四角站著四個人,桌面底下綁著四根長木根就像轎伕抬的轎杆,桌子上有一隻兩腿被綁著的大公雞和幾種顏色不同的糧食,在牛鼻子一聲聲吆喝下,四個人抬著供桌跟在牛鼻子後邊,我們跟在桌子後邊慢慢走向井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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