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井邊牛鼻子雙手捧香嘴裡唸唸有詞,接著連喝三大碗烈酒,甩開膀子搖轆轤從井裡往外淘水,在井水還有一米多深的時候全身赤膊下到井中,用一個漏盆清理井底雜物,每次都會清理出一些古幣和小魚小烏龜之類,清理完之後這些東西還要送回井水裡。淘井是個力氣活,要一直淘到井下說“見窗了”才算清理完畢。我到現在也不知道“見窗了”是什麼意思,總感覺井下有個類似窗戶一樣的東西,一直想象不出井下的窗戶是什麼樣子,後來問過很多人都說不知道。

屯子里老人講如果淘井順利,井龍王沒有怪罪,三天之內天上肯定下場中雨級別的雨,如果井龍王高興會下一場大雨。那天天氣預報報的是沒有雨,可淘完井就是下了場雨,而且這雨是在屯子周邊不到一公里範圍內下的,別的地方一滴也沒下。

我們到了青石板已經磨的鋥亮的老井邊,心情異常沉重,屯子里老人過去總是說這口井有靈性是個寶,井邊溼氣這麼重井臺上卻不生青苔,是因為不想打水的人因為太滑落入井中。我記得冬天零下三十多度井口都不結冰,井壁倒是被井裡蒸騰的水汽掛出厚霜,不過並不蔓延到井口,僅僅只是井口的轆轤上有些輕霜。冬天從井裡打水從不冰牙,夏天打的水甘冽解暑,打上來的水和河水不一樣,不用燒開就能直接喝,從沒聽說誰因為喝了這井水鬧肚子,沒想到這麼仁義的一口井竟然隱藏了這麼慘絕的罪惡。

派出所民警帶著李大爺指認這口井,為了減輕李大爺的罪行,李二缺自覺下井裡撈屍骨,我幫他先把井裡的水用抽水機抽出來,看到井下明晃晃的水面可以見底,把轆轤上的井繩拴住腰把他慢慢放下去,開始我擔心這轆轤經過多年風吹雨淋能不能禁住他這麼重的人,許叔過來拍拍磨得發光的轆轤軸說沒糟爛結實的很,果然放李二缺下去的時候轆轤發出吱扭扭響聲非常順滑。我往井裡放繩的時候,李大娘在一邊撒紙錢,屯子里人默默看著誰都不吱聲,只有大頭的父母兩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在攙扶下悲慟痛哭。

大頭的屍體早已腐朽,李二缺下去幾下就撈到一塊骨頭,他一塊塊放到小筐裡用轆轤搖上來,派出所的民警戴著白手套在井邊鋪塊布在上面拼湊骨架,忙活一整天才把一副人骨大概拼湊出來,在大頭父母示意下我們把屍骨連同半個玉佛首鷹哨裝入一口小棺材。

李大爺被警察帶走,家裡只剩下李二缺和他老孃,這娘倆兒很長時間沒出門,鄰居有好心的擔心出事去看看,發現家裡佈置的像個靈堂一樣,這娘倆兒跪在地上燒紙,把屋子裡燒的煙氣繚繞,希望以此減輕李大爺做下的罪孽。

我沒想到這事會變成這樣,李大爺抓走沒幾天李勇從城裡回來,我沒好意思去見他,他卻主動找上門來,對我說這事不能怪我,這都是他大爺自己作死,就算警察不收早晚也得讓天給收了。

從董老太那買狐仙像的事看來是指望不上李二缺了,他正在家裡跟他老孃燒紙呢,一時半夥出不來,就算出來這事也不好意思再麻煩他,我就把這事跟李勇說了。李勇這人別人不知道我知道,最喜歡看熱鬧還不嫌事大,一聽我說他馬上高興了,各種主意如火花般從腦子裡噼裡啪啦往外蹦,只可惜沒一個能用的。我也知道這事跟他商量就是白扯,打架鬥毆找他還行,要找人出主意還是得找白專家,別看這人平時神神叨叨的,冷不丁說出個主意來往往高瞻遠矚出人意料。

我倆晃晃悠悠進了白專家的院子,他家就他一個人,父母去世的都早,屯子里人說兩口子是鴛鴦蝴蝶命,年紀輕輕前後腳走了,下輩子轉世投胎還能成兩口子。進白專家的院子不用擔心,院子裡沒有狗也沒有鵝,他家裡喘氣的就他自己,我們一進院子就輕手輕腳地靠近窗子,偷偷往屋裡瞧他在幹啥,可惜大白天拉著窗簾什麼也看不到。

我們突然把門踹開大吼:“屋子裡人放老實點,我們是人民政府派來的,你乾的事我們都掌握了,現在就看你的態度,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拿出來可以減輕你的罪責。”

以前這招好使,門一踹開能嚇白專家一激靈,看到他面無人色的表情,可用多了他就習慣了,有次派出所真去他家找他,他在被窩裡眼睛都不睜就讓人家滾,差點讓警察戴上手銬帶派出所教育一頓。今天他家這門也是糟點,可能很久沒踢了,這一腳差點把門軸給裂開,門扇歪在一邊,白專家出來看到門這通罵街:“你倆王八犢子來我這就沒有用手開門的時候,我這門礙著你們哪兒了,來了就用腳,我早晚把這門換成鐵的讓你倆踢個夠。”我倆進屋先是一通亂翻,抽屜裡櫃子裡被垛夾層裡,把能藏東西的地方都翻一遍,翻出來很多色彩豔麗的畫報擺在白專家面前:“上次派出所是不是警告過你,這種東西少看,不傳播也是違法的,你怎麼還沒記性,是不是等著我們立功受獎你才知道悔改。”白專家把畫報囫圇到一起塞到炕櫃底下,盤腿坐炕上看著我倆說:“說吧,你們這是又準備害誰,夜貓子進宅好事不來。”“什麼叫害誰,我們從來都是做好事不留名,專門和你這種流氓作鬥爭。”我笑著說:“上次望遠鏡那事我還沒來得及到派出所舉報,這段時間我也是太忙,沒顧上思想覺悟,我是來問問你認打還是認罰。”白專家斜眼看著我說:“認打怎麼說,認罰怎麼講?”“認打你跟我們到派出所走一趟,把你望遠鏡的事說清楚,讓警察同志分析一下你到底搞流氓活動還是間諜活動。”“認罰呢?”“認罰你給我出個主意,怎麼能治治董老太這個老丫的,她太特麼膈應人了。”

白專家認真聽完我想買董老太家那幅狐仙像的事,陷入了一陣沉思,以至於我招呼他兩三聲都沒聽到,推了他一下才回過神來,跟我說這事簡單,別人不知道董老太那套把戲,他太瞭解了,不就是裝神弄鬼那一套,想抓個把柄手到擒來。說著白專家從抽屜裡一陣亂翻,翻出來一個深黃色紡錘狀的東西,看著像是植物曬乾的根莖,拿過來聞聞有股奇怪的香氣。我倆誰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白專家得意了:“這東西叫黃姜,不是咱們燉肉放的那個黃姜是中藥黃姜,古代曾用它來做染料,董老太就是拿這東西裝神弄鬼騙人的,咱們把她叫來給看看事兒,就說李勇家這段時間不順,家裡生意不好,他媽腳還傷到了,這老太太肯定信,只要她敢來我就有辦法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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