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李勇去董老太家的路上,意外碰到中午回家吃完飯去上班的李望天,走路昂首挺胸像跟竹竿,眼睛望天,用一對鼻孔看路,更讓我意外的是他會向我打招呼:“你吃了嗎?”“吃了。”我下意識地回答,我們擦肩而過時他微微向旁閃身,似乎在給我讓路,讓我覺得怪怪的。李勇忽然對我說:“你看出變化了嗎?”“什麼變化?”“現在李望天跟你打招呼了,你現在的身份不一樣了,屯子里人都說你要去縣裡當幹部,跟你搞好關係以後山貨能賣上等級。”我一聽明白了,要不說李勇家裡是做生意的,這人情世故就是比我明白,我就沒想到這一層。

董老太家的院門從裡邊掛著,這是院子裡怕進人,以前從沒有這種事,她家裡跟大車店似的,人來人往,家裡隨時有人來隨時有人走。其實農村的板障子門掛不掛沒區別,就是門別上掛著個鉤子,再說鄉里鄉親的沒什麼好偷的,頂多到院子了喊你一聲,拔你兩根蔥薅你一把豆角。我們沒有叫門,找根細鐵絲把門裡的鉤子撥楞開,我們倒不是想偷東西,是想看看董老太大白天掛著門在屋裡幹啥見不得人的事。

院子裡有條狗,看我們眼熟沒有叫,但是不停對我們呲牙,我跟李老歪學過坐狗,不管多兇的狗坐一下準死,是過去丐幫偷狗的絕活兒。我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拿在手裡,靠近狗蒙在狗頭上,再厲害的狗只要兩眼看不見就不咬也不叫,老老實實地把頭一縮來回甩,我順勢一手摟狗頭一手提狗臀把狗圍在腰上向後一坐,如果用力就能把狗脊椎坐斷,如果用力恰當就能讓狗當場休克,小半天緩不過來。

這些動作一氣呵成就是幾秒鐘的事,那隻狗就乖乖趴地上,連伸出的舌頭都無力收回去,只剩下喘氣。李勇對我挑大拇指,誇我這手玩的漂亮,他一直想學我這手可就是學不會,把狗坐死容易,坐成我這樣不死半昏迷難,他偷偷坐死了屯子裡好幾條狗也沒掌握其中訣竅。我們悄悄靠近屋門,她家是老式的暗鎖,我們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鐵路段的鋼板尺往裡一插,鎖舌斜面就被捅開,只是用力大了點,發出了聲響,屋子裡人很快警覺,一個看著面生的老頭從裡屋推門走出來。

這老頭挺橫,說話跟吃了槍藥似的,可能是因為攪了他的好事,推開門看著我們說:“你們找誰?”

我一看是外屯的就不怕了,如果是屯子裡的人我可能還覺得理虧,你一個外來的在這跟我瞪眼叫板,那是找錯了地方,我沒好氣地說:“我們是屯子裡聯防隊的,有人舉報這裡有鬼鬼祟祟的可疑人員,你是哪個屯的,姓什麼叫什麼,家裡有幾口人,到派出所報備了嗎?”

當時有段時間公安局抓逃犯,要求各村屯嚴密監視外來人員,只要是外來的都要先到派出所報備,只是這事過去小半年了,早就沒人提了。這老頭一聽說要到派出所報備,明顯表現出心虛,我知道這倆人在屋裡準沒幹好事,就裝腔作勢地跟老頭說:“你是哪的,你來這幹麼,不管你來幹什麼都要先到派出所,現在跟我們走一趟。”

董老太一聽派出所來人了,趕緊從屋裡出來,看到是我倆全明白了,可這事不能吵不能鬧,一旦吵起來鬧起來真把派出所招來,他們就說不清了,忙陪著笑臉說:“他是我遠房孃家哥哥,路過屯子來我這坐坐就走,我看就不用去派出所了吧,都是知根知底的實在親戚。”

董老太一邊跟我們說話,一邊用手推老頭讓他快走,老頭也知道好歹,繞到我們身後撒腿就往院外跑。董老太看老頭出了院門,擋著我們不讓追,估計老頭出了屯子放心了,說話的嗓門變大了,語氣也變得嚴厲:“怎麼啦,怎麼啦,家裡來親戚不許啊,別拿雞毛當令箭,你們家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沒有個親戚來串門?”

我聽董老太這麼說話,心裡這股火上來了,不陰不陽地甩了她一句:“你孃家不是黑龍江的嗎,這裡哪來的親戚?聽說你年輕的時候就結了親又斷了親,什麼三親六故都不來往了,從哪鑽出來這個老頭。”

這句話把董老太噎得死死的,咬著牙瞪著眼,脖子上青筋直蹦,看著我半天說不出話。李勇看我們又要吵起來,趕緊打圓場:“老太太,老太太,消消氣消消氣,別跟這小子一般見識,他就是個混蛋,今天是我找你不是他,我家裡有點事想求你去給看看。”

董老太轉身往屋裡走,甩下一句話:“不給看,給誰看也不給你們看,你們去找賈大嫂,現在她是這屯子裡看事兒的。”

李勇讓我少說話,他急忙跟上去,跟在董老太身後說:“要說看事兒還得找你這樣的,老話說‘老陰陽少戲子’,年輕人看事兒都是糊弄事,她吃的米還沒你吃的鹽的,她能知道幾個問題。”

李勇這話董老太聽著受用,說話的語氣變得緩和,坐屋裡炕上把鞋脫下來放到炕沿,讓我們說說找她看什麼事兒。別看李勇性格魯莽,做事有時不計後果,那張嘴真是巧舌如簧,按我們原來設計的添油加醋胡說一通,什麼這段時間家裡生意如何不順,他媽如何傷了腳,我們進山打獵差點把小命送給山神爺,說得好像全家都快被命運滅門了。

他的話說得驚心動魄,連我都為這家人的命運嘆息,聽著就好像別人家的事,真佩服他這編瞎話的能力。董老太聽完也動了惻隱之心,伸出三個指頭說要這個數,沒想到李勇伸出一隻手五個指頭,說只要能把事兒看明白給這個數。董老太立馬同意,她怕李勇改主意,簡單收拾一下就催我們快走,夾著個布包就跟著我們出門。

出門的時候董老太看了眼院子裡半死不活的看家狗,這會兒狗還沒緩過來,趴在窩裡眼淚汪汪的,她過去摸摸狗頭說:“這是咋的了,早晨看還是好好的,怎麼這會兒打蔫了,不會是吃了死耗子吧?”

我趕緊把話接過來:“不能,吃了死耗子這會兒就死了,應該是病了,回頭找屯子裡馬三刀給看看。”

馬三刀是屯子裡樵豬的刀匠,一隻豬三刀又快又利落,也兼著獸醫的活兒,誰家的牲口有病了一般都能給看,反正看不好也看不死,就是那麼回事。

我們帶著董老太來到李勇家,進了院子她沒有直接進門,先是圍著房子轉一圈,前前後後看了一遍,這房子始終是李勇一個人住,他父母在城裡做買賣偶爾回來一趟,房前屋後的菜地都撂荒了,櫻桃樹葡萄架子也沒人打理都長了膩蟲,看著半死不拉活。董老太又拉開倉房的門看看,裡邊有磨面機和拉麵機,那是李勇父母以前準備在屯子裡做生意用的,上面鏽跡斑斑,拆下的零件扔在地上,一看就好久沒人動過,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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