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個叫花子一樣失魂落魄地走上運柴道,看著周圍熟悉的環境恍如隔世,好半天才緩過神來,只覺得全身無力幾乎癱倒在道邊。看太陽西斜已經是下午三四點,知道這個時候有運柴的大車經過這裡,就坐在道邊等。沒多久就看到從煙筒砬子方向暴土揚煙開過來一輛解放車,車後鬥上站滿屯子裡的人,我站道邊揮手停車,那輛車到我面前停下,一個個跳下來滿臉的欣慰和疲倦,其中最激動的是李勇、許叔和白專家,他們像沒事人似的決口不提山洞裡發生的事,只是一個勁兒埋怨我,說他們已經找了我兩天兩夜,好像出這些事都是我一個人的責任。

我沒力氣多說話,從駕駛室裡司機帶的飯盒撿了半個剩饅頭塞嘴裡,有人給我遞過來水壺,我喝著水吃著饅頭,看到李勇身上挎著我丟失的七節電池的長把手電筒,我覺得奇怪:“你這手電筒是從哪來的?”“我撿的。”我看著李勇說:“我記得這個手電筒是我拿著的,你在哪撿的?”李勇笑了:“是你拿著的,我知道,可你把它丟在山洞裡,我們找你的時候又撿回來了。”“你們在山洞裡發現手電筒的?”我看著李勇,又看看許叔和白專家,他們也看著我,許叔說:“火把吹滅了以後你就不見了,我滿在山洞裡找了你一天,晚上才回屯子裡喊人,你到底去哪了?”

我看到我爸媽一言不發,帶著一臉的疲憊,僅僅只是兩天沒見,他們就蒼老許多,一定是因為我吃不下睡不著,熬成這樣的,我問我媽:“媽......”下面的話沒說出口,我媽摸著我的腦袋說:“還不快謝謝大夥,這兩天可把他們累壞了,在山上到處找你,那個山洞不知道來回鑽了多少趟,除了這個手電筒什麼也沒發現,你到底去哪了?”“你們也去山洞了?”“去了,你許叔回屯子說你丟了,我和你爸不知道該咋辦就找老栓叔,老栓叔安排大夥上山找,兩天兩宿就找到這個手電筒,我都快急死了......”我媽話沒說完就要哭,我爸把她拉一邊,狠狠地對我說:“等回家再收拾你。”我不再說話,我知道說什麼都沒人相信,只是那個手電筒我明明丟在水潭邊,怎麼會出現在山洞裡,難道我一直在山洞裡轉磨磨?我從揹包裡拿出在水潭裡撿到的幾片魚鱗給我媽看,我媽看一眼就推開,皺著鼻子說:“在哪撿的腥得嚎的,快扔了。”賈大嫂接過魚鱗看看,對我說:“你在哪撿的?”“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賈大嫂猶豫下說:“咱們還是先回屯子,你把東西好好收著,這事以後再跟你說。”

回到家屋子裡冷灶涼炕日子都不像過得,盆裡泡著髒碗筷沒洗,鍋蓋敞著籠屜裡剩幾個涼饅頭,炕上的被子還是睡覺前的樣子,應該是剛躺下就知道我失蹤的訊息,穿上衣服出門一直沒收拾。我媽胡亂把炕上的被褥推靠牆,騰出地方讓人坐,讓我爸趕緊去把院子裡雞殺了招待大夥,屋子裡女的都去幫著忙活,男的喝水聊天圍著我打聽這兩天的經過。我知道這兩天發生的事很難讓人相信,就簡單說幾句敷衍了事,我從這些人複雜的表情中看出即使這簡單幾句都讓他們產生懷疑,就沒再往多了說。

我問李勇:“手電筒你們是在哪發現的?”

一提這個李勇就興奮:“你當時沒在,你不知道那洞裡有啥,我們找你進到洞緊裡頭,看到一堆爛草上躺著一堆骨頭架子,當時差點把我們給嚇死。”

我笑著說:“切,那是瘋薩滿的屍體,有什麼好嚇死的。”

我的話說完,屋子裡安靜片刻,每個人臉上變顏變色,許叔看著我說:“你怎麼知道那是瘋薩滿的屍體?”“你們沒看到他有七根手指?”我看著屋子裡的人,他們一臉茫然,好像誰都沒注意手指的事,許叔說:“當時我只是覺得那具屍體的手掌顯得特別大,沒注意到手指頭,你說有七根手指?”我努力回想山洞裡的情形,是許叔第一個注意到那具屍體有七根手指,是他提醒我們那可能是七指瘋薩滿,怎麼這會兒又說不知道?我看著許叔說:“當時你第一個發現的,你忘了?”許叔笑了:“我們把那具屍體拖出來掩埋,還求他保佑我們早點找到你,當時我們急的跟什麼似的,哪有閒心數手指頭玩兒。”我又看著李勇:“風吹滅火把後,你一直跟他倆在一起?”李勇仔細打量我,滿臉不可思議的樣子:“你是不是病了,怎麼淨說怪話,除了你我們一直在一起沒分開過。”我看著許叔和白專家,他倆的臉上是一樣的表情,都是充滿不解,我覺得我需要靜靜,這些人太奇怪了,我們在山洞裡的經歷完全不一樣,好像說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屋子裡人都看出我不對勁,都盯著我的臉,只是誰都不說話,忽然李老栓從屋外走進來,腳剛邁過門檻就扯開大嗓門:“聽說你家大小子跑老熊洞去了,這孩子你們可得管管,那地方哪是能隨便去的,得虧人找回來了,這要是出點啥事你們後悔都來不及。”說著人就進屋,腰桿挺得筆直,瞪著眼睛看我:“你說說你這孩子,到哪玩不好去那地方,我告訴你那地方出過好幾回事,人去了就沒回來,你可別讓你爹媽操心了,你看這兩天給你爹媽嚇的,你也這麼大了該懂事了。”我答應著給李老栓讓座,李老栓沒往炕上坐,坐到靠窗的木凳上,掏出菸袋點火抽幾口,看屋子裡誰都不說話覺得奇怪:“你們怎麼了,怎麼都不說話,看我來都不樂意了?”屯子裡誰都知道這老頭脾氣轂咚,不知道哪句話沒聽對就生氣,他一生氣全屯子都不消停,非得給你作的雞飛狗跳才拉倒。一聽李老栓這麼說,屋子裡人都開始緊張地笑起來,趕緊上來哄這個老頭,一個個不是點菸就是捏背,還有人去外屋地給他沏了一搪瓷缸子白糖水。

李老栓抽幾口煙,眯著眼看著我說:“小子,你跟我說實話,這兩天去哪野了,沒事,我什麼都經過,你跟我說沒事。”

別看這老頭歲數大,人一點不糊塗,心裡跟明鏡似的,屯子裡什麼事都瞞不住他,我聽他這是話裡有話,好像知道我遇到了什麼事,正猶豫該不該跟他說,他又看著許叔說:“老許,你是縣裡來的幹部,這話我不應該說,可我是看著這孩子長大的,他就跟我親孫子一樣,這話我不該說也要說。”許叔忙站起來說:“您說您說,我這聽著呢。”李老栓又悶頭抽兩口煙,看著許叔,眼睛像刀子一樣,盯的許叔心裡發虛,訕訕地笑,李老栓磕打磕打菸袋鍋,看著許叔說:“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我不說你心裡也清楚,我就說一句,這孩子我是看著長起來的,他就跟我孫子一樣,這種事別再有下次,再有下次我可就不是這麼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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