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勇的話把我聽傻了,感覺他已經不是那個給我遞廁紙分我煙抽的狐朋狗友,說出的話鏗鏘有力、擲地有聲,把許叔噎得哏嘍哏嘍的說不出話。“龍永遠是龍,蛇永遠是蛇。”餘音仍在耳邊,想想就振奮精神耐人尋味,這哪是他嘴裡能說出來的話!白專家聽完喊了聲“好!”,說回去一定要把這話記在本子上,沒事拿出來看看,我悄悄跟李勇說:“你沒事吧?”李勇看著我,眼神很複雜,既有輕視又有同情,還帶著憐憫的味道,總之讓人感覺很不舒服,對我說:“我沒事,我挺好的,你還是擔心下自己吧。”我一下子沒話了,這要是擱過去我肯定拿話懟回去,可那些話到了嘴邊就是說不出口,感覺對著一個非常陌生的人。

我們舉著火把往回走,李勇還是一個人在前邊帶路,我們仨跟在後邊默不作聲,往回走的路特別漫長,好像比來的時候時間長了一倍還不止,憑感覺我們早就該到了。我悄悄問許叔:“我們是不是走錯路了?”許叔猶豫了一下說:“應該不會,這裡就這一條路,想錯也錯不了。”山洞裡確實只有這一條路,只要往前走就不會走錯,可眼瞅著李勇手裡的火把已經燒了一大半,進山的時候可只是燒了兩寸,這到底是差哪兒了?白專家似乎也感覺不到異樣,停下腳步說:“咱們不會是遇到鬼打牆了吧?”我聽他這麼說,更確定了自己的想法,接過許叔手裡的電筒往石壁上照,我們已經走到石壁上刻畫各種骷髏頭的那一段,再往前走應該看到地上有許多炭黑和許多炙烤過的動物骨頭,不知什麼人在那裡生活了很長時間,最後再走一段就是岔路口。李勇看我們停下來,走出很遠回頭喊我們:“你們在那磨蹭啥呢,還不快走。”我們只好又跟著李勇往前走,走了很久走得人都累了,停下來歇一會兒,我拿著手電筒往石壁上照,還是刻畫骷髏頭的那一段,我們根本就沒往前走。

我趕緊喊住李勇:“別走了,都別往前走了,咱們碰上鬼打牆了。”

李勇回頭看我們,不耐煩地說:“什麼鬼打牆,你怎麼也變得神神叨叨的,這哪裡有鬼,我看是你們心裡有鬼。”

我大吼:“你特麼就是那個鬼,從剛才我就看你不對勁,你這是要把我們帶哪去,你過來看看,石壁上還是剛才看到的骷髏頭,咱們一直在這轉悠。”

李勇過來朝石壁上看一眼說:“這不就是咱們來時的路,再往前走就是岔路口,你這是怎麼了,剛才的骨頭架子把你給嚇傻了?”

我看到李勇還要繼續走,一把拉住他,他回頭看著我,我也看著他,我倆對視一會兒,他只好說:“那你說怎麼辦,咱們不走了,留在這等死?這可是你們哭著喊著要來的,現在你們拿個主意,我聽你們的。”

我們誰都沒有主意,僵持在這,白專家說了句話:“會不會是拿了那個玉牌子,瘋薩滿不高興了,不讓我們出這個山洞?”

這話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現在我是什麼都信,病急亂投醫,只要能拔膿就是好膏藥,誰都主意都聽,趕緊拽了下李勇說:“你趕緊把那個玉牌子送回去,我剛才就不讓你拿你非不聽,現在好了惹出禍來了。”

李勇說:“你沒事淨瞎捉摸,那都死的就剩骨頭架子了,還礙得著咱們?行行行,聽你們的,我這就送回去,不過咱們可說好了,我自己一個人回去不行,得有一個人跟我去做個見證,別我回來又說我給藏起來了。”

我們仨人互相看,看來看去只有我去最合適,誰讓我倆平時關係最好,就拿著手電筒說:“我跟你去,咱倆快去快回。”

李勇這時候笑笑,不是衝我笑,是衝他們倆人,笑得古里古怪,也不知什麼意思,我催促他趕緊走。山洞裡就一條路,不可能走錯,我們往回走的時候腳步加快,幾乎等於是小跑,李勇一路上跟著我不停地樂,也不知道想起什麼了這麼可樂,樂得我心裡直發毛:“你瞎樂什麼?”

李勇說:“沒什麼,我就是覺得這事越來越好玩了。”

我停下腳步,那手電筒照李勇的臉,覺得這人越來越古怪,越來越陌生,他說話的語氣腔調還有表情就好像完全變了個人,我又用手電筒照他的手,剛才脫落的紗布不知什麼時候他自己又給纏上了,鬆鬆垮垮髒兮兮的纏的亂七八糟,我說:“ 手上的傷口咋樣了?”李勇抬手看一下,用另一手去捏傷口,紗布滲出鮮紅的血,可他一點都感覺不到痛,就好像流血的是別人的手,對我說:“好了,完全不疼了。”

我不敢去看那隻滲血的手,那隻手還在滲血,他卻說已經好了,這太奇怪了!我倆不說話一直往前走,走了一段兒站住,回頭看來的路,黑咕隆咚一點光沒有,什麼都看不到,李勇笑嘻嘻地說:“你怎麼不走了?”我用手電筒照著前邊的岔路說:“你看,我們怎麼走到這來了?”李勇不以為然,笑著說:“這不就是來時的岔路,有什麼好奇怪的?”我聽他這麼說,實在憋不住,幾乎是咆哮著吼出來:“你是真傻還是裝傻,我們怎麼會走到這來,我們到底從哪來的,怎麼就會走到這兒。”李勇還是笑:“從來的地方來,到去的地方去,既來之則安之,稍安勿躁。”“滾特麼犢子,你不是李勇,你到底是誰?”我徹底繃不住了,把心裡話吼出來,如果再不弄清楚我非瘋了不可,李勇正視我說:“趕緊走,別耽誤,你走哪條路?”我現在走哪條路都行,走哪條路對我來說都不重要,隨意指了下說:“我走這條路。”李勇指著右邊那條路說:“可去骨頭架子那走這邊,你走那條路是準備去哪?”“那我們就走這條路。”

我現在腦子全亂了,越想越怕,腦子裡突然蹦出一個念頭“跑”,沒多想撒腿就往前跑,只恨爹孃給我少生兩條腿,腳下磕磕絆絆,再加上鞋不跟腳,跑起來就連著摔了兩個跟頭,可我一點沒感覺到疼,爬起來接著跑,耳邊李勇喊我的聲音越來越遠,一直跑到沒聽到動靜才靠著石壁大喘氣。這可給我累得夠嗆,心臟狂跳就像揣了發瘋的兔子一樣,兩個肋叉子抻得生疼,胸腔裡的肺都快炸了,腦袋一陣陣眩暈,扶著牆都站不住,一口氣沒喘上來軟綿綿地癱倒在地上。

等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個灌木叢生的地方,四周黑漆漆的好像是夜晚,參天的樹冠在頭頂形成一個巨大的黑色穹頂,一點光也透不下來。森林裡一片寂靜,只能偶爾聽到鳥獸的叫聲和風吹樹枝的沙沙聲,我忽然感覺到一種與世隔絕的孤獨和渺小,彷彿整個森林只剩下我自己。我最後的記憶是在山洞裡拼命奔跑,只想把李勇甩開,那時候不知是怎麼了,我感到只要跟他在一起就是死路一條。幸好手電筒還在,我按亮手電筒照向四周,模模糊糊的什麼都看不清,森林中的樹木和枝葉就像手臂把我緊緊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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