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誰都不說話,只想儘快離開這片林子,揹著獵物加快腳步往回趕,這時李勇拉住我放慢腳步,悄悄跟我說:“我想再回去看看,如果那真是山神爺化身,我媽的病就有救了。”我知道他這是著急他媽的病情,病急亂投醫,沒方亂抓藥,我也看出來了,指望這些人幫著打老虎,還真不如去求求山神爺,雖然都不靠譜,但山神爺的希望更大一些。

我們跟這些人慢慢拉開距離,趁他們只顧趕路沒注意我們,鑽進旁邊的林子,憑著記憶回到剛才看到狍子尾巴的地方,仔細在附近找,忽然李勇說:“你看那。”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只見那隻狍子在不遠處站著,身上一點傷痕也沒有,悠閒地在那吃草,好像從沒離開過。我們沒有獵槍,只有兩支長矛,商量著是不是過去給它一下子。要不說是小孩,也就是個頭長得跟大人差不多,想事情簡單,我倆想的是先過去給山神爺一下子,要是打不過,再跪下來求,這事別說是山神爺,就是屯子里老頭也得扇我們一人一撇子。

我們貓著腰靠近那隻狍子,那隻狍子絲毫沒有發覺,我們越靠近越激動,直到那隻狍子近在咫尺,連眼睫毛都看的清清楚楚,覺得這個距離萬無一失,才同時起身丟擲長矛。說來也奇怪,我手裡的長矛刺在狍子身上滑開的感覺和野豬身上完全不一樣,野豬身上還能著力,刺到這隻狍子身上一點著力都沒有,就像刺到光滑的緞子上,那隻狍子就跟沒事似的輕盈地走進林子。

李老歪帶著人走了一半路程,忽然發現我和李勇不見了,在周圍喊了幾圈,除了迴音啥也聽不到,知道我們掉隊了。他們努力回想最後看到我們是在哪裡,幾乎肯定就是在發現狍子尾巴的地方,李老歪這個氣呀,罵罵咧咧帶著人往回走,他們已經走出很遠,回到發現狍子尾巴的地方太陽已經壓下山。老林子不同山下,太陽只要一下山立刻黑下來,大夥把松枝砍下來纏上衣服做成火把,叫著我倆的名字開始一遍遍找。

這事說來奇怪,李老歪帶著人回到那片林子的時間,我們正在那裡追那隻狍子,可什麼動靜都沒聽到,我們當時跟著狍子進了林子,只覺得安靜極了,安靜到祥和的程度,那種安靜不是沒有聲音,而是各種悅耳的聲音交織成一種平靜如催眠曲的旋律,讓人不知不覺沉迷其中不可自拔。我們追那隻狍子越追越遠,最後消失在視野中,我們再想回去的時候,發現周圍的樹木草叢甚至的地上的石子,無論轉向哪個方向都是一模一樣,就好像置身於一個萬花筒中,周圍的都是鏡子裡的映像。

我們分不清東南西北,走路輕飄飄的感覺不到任何疲憊,眼前盡是金黃色的流光溢彩的光線,我確定那不是陽光,我能感覺到它的存在,就像是稀薄但有清晰質感的液體從高處緩緩傾瀉流淌,把我們周圍逐漸充漫。我們找不到來時的方向,我們有些慌了,但是並沒有感到恐懼,因為這裡似乎有種讓人無怨無悔的魔力讓人不會感到遺憾,即使呆上一輩子都願意,在這片充滿祥和的林子裡沒有失望與憂愁,有的只是歡樂,就像到了一個非常熟悉又陌生的空間,這裡一切都讓人從心底裡感到舒適和愉悅。

李老歪帶人找遍了整個林子,沒有發現關於我們的任何蹤跡,相反在附近巖壁下看到許多溼潤的狼狽,說明附近有一群狼在活動覓食。天色漸漸暗下來,林子裡黑黢黢的,手裡的火把也僅僅只是照亮眼前,有人惡意地揣測剛才那堆狼糞就是我倆得遺骸,不要再跟我們浪費時間,等天完全黑下來這片林子就變成狼群的食堂,他們誰也不可能活著下山。

李老歪何嘗不想趕緊離開,可這趟上山他是領頭的,工錢拿大頭,跟李老栓打過包票,在山裡丟了兩個人,回到屯子裡不止李老栓饒不了他,屯子裡的人也饒不了他,誰讓他拿大頭錢,脊樑骨都得讓人在背後戳折嘍。他勸大家打起精神繼續找,如果找不到人誰也別想下山,晚上一起在山裡喂狼。他又帶著人仔仔細細把附近找了一遍,來來回回在灌木叢裡蹚,希望找到哪怕是衣服碎片,回到屯子裡也好有個交代,但是沒有找到任何關於我們的線索。

天完全黑下來,大夥肚子餓了,就在一塊空地上架柴生火,將一條野豬腿架火上烤,烤的滋滋冒油,希望肉香味能把我們引來,或者我們看到火光找過來。月亮爬上中天,肉都吃完了,只剩下兩節骨頭棒子,我倆還是一點訊息都沒有,大傢伙這時開始真正擔心,覺得出了大事,於是把人分成三組,每組帶上一支步槍,舉著火把放開嗓子在林子裡繼續找。就這樣又找了大半夜,把這個山頭翻了個遍,就剩下山頂一塊大石砬子,平平整整像一張石頭供桌,上了石砬子再往前就是懸崖峭壁沒有路。

三組人最後在石砬子上匯合,正準備掉頭往回找的時候,獵狗忽然吠叫起來,開始以為是遇到狼群,槍口朝著獵狗吠叫的方向,可聽了一會不是,如果是遇到狼群獵狗的興奮狀態不是這樣子,搖著尾巴伸著舌頭像是遇到屯子裡熟人。李老歪帶著人過去用火把一照,驚出一身冷汗,只見我和李勇兩個人迷迷瞪瞪地像是在夢遊,踩著懸崖邊一步步捋著邊走,只要有一步踏空就會墜入崖底摔得粉身碎骨。李老拴踢了旁邊吠叫的獵狗,讓人把狗嘴握住不要出聲,擔心我倆受驚失足掉落下去。

他們觀察我倆很久,越看越覺得不對勁兒,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前方,邁著機械的步子像是走鋼絲,一前一後距離始終不變,沿著懸崖邊從石砬子這頭走到那頭,再從那頭走到這頭,看得人直揪心。李老歪這時也顧不上迷信不迷信,趕緊找出兩塊毛巾,讓兩個有童子尿的小夥子把毛巾尿溼,據說這是個老法子,在山裡讓鬼迷了眼可以用童子尿破解。

等把一切都準備好,李老歪跪在地上朝著大山深處磕三個頭,嘴裡唸叨著山神爺保佑,讓他一定把我倆從懸崖邊救回來。當時我倆可能真是被鬼迷了,完全不知道李老歪說的這些事,我倆就是一直在林子裡不停地走,一點都感覺不到累,那隻狍子時隱時現也不跑遠,就在前方領著我們兜圈,我們就那麼一直追怎麼也追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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